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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荒野的哲学:自闭的NGO——黔山毛豆访谈

这是2013年一次偶然的谈话记录,对我来说也具有某种“分水岭”的意义——从此以后,“黔山毛豆”成为一个普通的网络ID,我也彻底离开NGO。现在(2018年)回头看,5年前的自己仍轻狂如少年。而今,戾气从随身的包里掏出来,藏到了角落里,就像一包藏起来的炸药。太座说,是女儿拯救了我。


“各种未来•走向荒野的哲学”
自闭的NGO
——黔山毛豆访谈

受访者:黔山毛豆,《黔首报》发起人
时间:2013年7月3日
地点:贵州省贵阳市西西弗书店
采访者:王炜、申舶良、高冬梅

王炜:我看过您的一些文章,内容是对贵州NGO一些不切实际的做法的批评,您写得很坦率和尖锐。您也不满NGO工作者有时沉浸在行善的自我感受里,拒绝被怀疑、被提问的心态。您认为,在贵州环境中, NGO工作需要什么样的现实理解和现实条件?

黔山毛豆:最简单地说就是,需要心态开放。

NGO如果沉浸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是很荒诞的,因为它做的事情是必须要开放的。有时候,NGO说的话公众并不理解,比如说“公众倡导”这种词汇,只是一些他们自己清楚的术语,并且,以能否听懂这些术语和在此基础上谈“发展”(也即是否与我的想法一样)视为行事标准。

我认为NGO并不是政府的对立面,不应通过别人的错误,来证明自己的正确。这种对立思维是有问题的。在公开场所,NGO表现得很开放,在私下里却表现得封闭,很言行不一。

贵州NGO形成了“几大山头”,看不到新人出场,只看到人来人往,只是劳动力。NGO人士也常常提到“对青年人的培养”,但可能,这种培养起到的作用是微乎其微的。而且,仿佛参加他们活动的年轻人,就是优秀的年轻人,不参加就是不可救药的。另一方面,青年人的加入也被用于提高机构的形象,他们对年轻人的培养,是因为他们认为,他们的想法做法很好,就让别人也学习,但凭什么?我们应该看到新人崛起,老人淡出视线。但是,这个领域已经板结,处于僵化状态,总是老人对年轻人的使用。这三年的情况越来越糟。

王炜:贵州NGO这几年术语的变化是怎样的,比如“文化反思”?

黔山毛豆:我记得的,有“文化反思”,“文化自觉”,等等。有一次,PCD招项目官员,我发现我不懂得招聘要求中的任何一条术语。这样招人都是内部消化,外人不懂。从这一点来说,他们的语言就不是平等、透明的。

我认为NGO的表达方式存在着问题(有时还不如“我党”的宣传部),比如过分强调“使命感”,同他们的价值观问题一样,都体现为不够开放。给人的印象就是,我说,你听,你不要问,我要你做的,必定是对的,你没资格提,只是做就好了,你不够专业。

我认为方法是多样的,错误是应该公开的。公开和承认错误,是为了让他人不再犯这个错误,而不是让他人来践踏你。但他们的心态是,自己一贯正确。

对于一些真正做过事的NGO项目,还有一种重要的借鉴,应该是我们不犯哪些错误,而不是我们怎样做成功了。

王炜:NGO的本意是从事与他者有关的事情,但是为什么,会变成一种很自我的东西?

黔山毛豆:不是NGO本身的错,在乎NGO中掌握话语权的人如何导致这样。

王炜:是否导致一些新的方式无法出现?我们昨天遇到的年轻的大嘴,他对他的“电子阅读计划”的描述,给我印象非常清晰,也很灵活。他在当下NGO的环境中不是主流吧?

黔山毛豆:我认为不是。

年轻人只有三条路,一是愤青,不管不顾。二是成为NGO。三是发现两个都没用,那就像他人那样做吧。大嘴是特例,我想,原因是他没有将自己纳入某个系统的知识结构。

王炜:拒绝怀疑的观念是怎样形成的?

黔山毛豆:因为利益。

高冬梅:从上世纪90年代左右,NGO的思想开始进入,前辈们接受这些思想,好像它是先天存在的,但其实是舶来品。前辈们就这样学习和接受了所谓NGO的观点,那时,大家都接受一些粗糙的认知方式,比如“这样就是NGO,不这样就不是”。可以说,这些人先行、自动地站在了一块高地,在这个相对弱小的领域,他们会认为,新来的人要跟我走。作为90后的大嘴,倒接近一种野蛮生长的状态。

王炜:地方性或地方不发达,对贵州NGO的实践行为是否有消极影响?少数民族在这种政治现实的情况下,您怎样理解他们的存在?

黔山毛豆:我觉得现实的影响对于NGO恰好是积极的。贵州的少数民族问题,并不是落后的问题。比如“文盲”,这种观念,一个汉语言的博士在侗族地区就是文盲。现在的主要问题,是信息不对称。还包括传统文化与丰富的现代文化之间的不对称,城市和乡村之间的不对称。我们对一件事好与坏的判断,建立于我们能够触及的大量信息。现在,人们都认为城市是文化的代表,可城市的文化是来自乡村等其他文化的综合。

王炜:您是苗族人,我想知道您对柏格里的看法。

黔山毛豆:现在的宣传,过于强调苗族是一个被拯救的对象,这有些问题。柏格里做的事情中的各种纠结、颠覆,我认为只是个偶然。是在特定的历史和地理条件下偶然形成了这件事。柏格里创制苗文,也是为了方便传教,用这个工具达成他的目的,并不是仅仅因为苗族没有文字,目的性很强。

王炜:比如,我们会听到一些NGO表达的传教色彩。您怎么理解NGO工作者的宗教信仰?NGO是一种个人宗教吗?

黔山毛豆:做公共工作的人,为什么不用人们都理解的方式沟通呢?

王炜:为什么,理解不如理想重要?

黔山毛豆:理想涉及“我们”和“你们”,这样就不具备广泛性。你加不加入我们?不加入,我们就不能合作,你就靠边站。

一个地方需要救助,NGO大旗一挥,所有人都去,可是这样只会增加麻烦。NGO这样的组织,应该让每个人做好每个环节的事情。NGO工作者不应该是一个方式的倡导者,而是参与各种活动,在当中提出不同看法,提供很多不同视角。这样,做过很多事大家才意识到,在大家都进行不下去之后,NGO能提供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

在一个社区,NGO离开后,一切又恢复原状。并不是本土的人要做什么“文化反思”,他们一直在文化当中,需要反思的,是我们外来者。商业归商业,公益归公益。NGO需要反思的是,他应该做哪一部分的事,找到自己在社会关系中的正确位置,而不是建立一个万能的社会结构,一个永动机。

NGO没办法解决商业的问题,也没办法解决政府的问题,做不到,又自我逃避,又不能产生可持续的模式。这样的话,NGO的公众理想,就类似一种自我催眠,其实,公众在哪里他都不知道。

草蛇灰线

十几年前,看到过一张清朝贵阳老照片,油榨街一溜的白石头牌坊,像一条龙骨架。后来一个也没留下。

十年前,有天听说那附近居民小区里还藏了一座,就去找。窜小区钻巷子找,找到了。被周围的房子和违章建筑遮了个严实。拍照,和牌坊边红砖房街坊聊天,附近多是租住的外来人口,50米外的路口就没人知道这有一座牌坊,就那么藏在路边。回来写了篇日志放在博客里,这事对我来说就算完了。

昨天贵阳电视台《百姓关注》报道,那一片在拆,这块一直都在的牌坊就突然出现。节目里,一位市民说看到黔山毛豆的博客写过这牌坊,然后他们一些文物爱好者参与进来,这牌坊就成为了文保单位。这个消息是微信好友发来截图,我去搜索到的。我家没电视,我们也不看电视。

过去十年的日志都没了,也忘了当时怎么写的。草蛇灰线,伏脉千里,时间才是最好的作者。

关于我和这个博客

尺宅叟,一枚前——愤青、伪文青、互联网从业者、创业总是失败者、攻城狮、自由撰稿人、摄影师、杂志主编和独立Blogger;从2002年至今,在各类媒体发表二十余万字、百余幅摄影作品。现为摆脱后工业时代职业束缚的斜杠多重职业者,以及常常一个人活成一支队伍的中年生活幸存者。

我原来的网名是“黔山毛豆”,这个博客原名“黔首报”,始建于2005。唾沫星子如月季花般四溅反刍流逝青春存续13年后,在2018更名为“尺宅江湖”;后因多是每日拉拉杂杂随手锁记不成文,又于2021年10月更名为“尺宅杂记”。由于博客程序迁移导致数据丢失,之前的内容只恢复了不到1%,正如一切死亡都有冗长的回声,人生终究也不过是死路一条。


关于“尺宅”

一、尺宅指颜面
眉、眼、口、鼻所在处。《黄庭内景经·脾部》:“主调百谷五味香,辟却虚羸无病伤,外应尺宅气色芳。” 《黄庭内景经·琼室》:“寸田尺宅可治生。”梁丘子注:“尺宅,面也。”宋·陆游 《学道》诗:“精神生尺宅,虚白集中扃。”

二、尺宅指并不宽敞的居所。宋·苏轼 《赠王仲素寺丞》诗:“尺宅足自庇,寸田有余畦。”2018年4月27日,我的书房也更名为“尺宅”;

三、尺宅指人情世故
武者谓之江湖,文人谓之社会。熙熙所见,攘攘往来,见人喜怒哀乐,经我最不擅长的人情世故,马一浮诗里有一句“尺宅即江湖”。


现在是过去的未来

2022年12月- 第二个剧本《金枝玉叶》公演;

2021年12月- 第一个剧本《扳机》公演;

2021年10月 – 举办个人十年街头摄影作品展“城市时光博物馆”;

2020年12月 – 接受纪录片《教书匠》摄制组课堂拍摄和访谈并播出;

2018年5月- 完成幸福学堂第一首校歌——小学部校歌《幸福一天》的填词

2017年- “皂办处”与雀鸟苗寨联合制作的“雀鸟有礼”手工皂,亮相四川成都的“国际慢食全球大会”;雀鸟村民并在“全国农民合作组织论坛”上做了“皂办处”和雀鸟村“合作开发分享获益”的分享。

2016年- “皂办处”系列手工皂作为文创设计作品,受主办方邀请参展2016中国(贵州)国际民族民间文化旅游产品博览会

2015年- 创办手工皂工坊“皂办处

2015年- “言之”第7期-博物馆奇妙夜——黔山毛豆:每个人的博物馆

2013年-《各种未来·走向荒野的哲学》自闭的NGO——黔山毛豆访谈

2012年-与邹市明同获《黔中早报》2011年度贵州人物提名;

2011年-《贵阳日报》专访并刊文《非职业公益人士”黔山毛豆》;

2011年-《新报》专访并刊文《黔山毛豆:我是独立撰稿人》;

2011年-《黔中早报》专访并刊文《黔山毛豆是一个传奇》;

2011年-《南方都市报》专访黔山毛豆负责的“公平贸易”项目并刊文《瑶寨里的“公平贸易”》;

2011年-《新报》、《文化广角》杂志专访并刊文《黔山毛豆,宣传贵州的独行侠》

2011年- 在贵州民族大学作公益与慈善的TEDx演讲

2011年-《贵阳日报》专访并刊文《“草根”也很“牛”》;

2011年-《贵阳文史》杂志专访并刊文《贵州NGO新闻小组调查报告》;

2011年-《贵阳文史》杂志黔山毛豆访谈《让乡村发出自己的声音》;

2010年-《博客天下》杂志11月号“讲述一座城市的故事”推荐黔首报;

2010年-贵州民族报《黔山毛豆:我用自己的方式记录贵州》;

2009年-获“2009贵州体育摄影奖”;

2009年-海峡卫视、台湾东森电视台联合制作人文旅行外景节目“萍水相逢”之《黔山毛豆的贵阳私家地理》;

2009年-《新报》专访并刊文《黔山毛豆说“黔途”》;

2009年-《当代贵州》杂志《贵州42座博物馆,待我们一一探寻》介绍黔山毛豆的贵州旅行;

2009年-《贵州商报》刊文《贵阳网民自办民间音乐节》报道黔首报的“贵州本土方言说唱七日谈”;

2008年-《贵阳日报》专访黔山毛豆并刊文《贵阳一位民间草根的“文化长征”》;

2008年-贵州电视台公共频道《百姓生活》人物专访“黔山毛豆”;

2008年-《贵阳晚报》刊文《博客写贵州 出世界“名堂”》报道黔山毛豆;

2008年-与韩寒、方舟子等十人获德国之声“最佳中文博客”提名;

2008年-贵州电视台二频道“百姓关注”栏目播出“’毛豆’看贵州 黔山有好水”节目介绍黔山毛豆和其个人网站“黔途网”;

2008年-《贵阳晚报》刊文《贵阳网民网上自办“贵州电影周”》报道黔首报的“贵州电影周”;

2008年-由福建海峡卫视与台湾东森电视台联合制作的人文旅行外景节目“萍水相逢”专访黔山毛豆;

2008年-《西部开发报-都市星期五》刊文报道“黔山毛豆”;

2006年-发起贵州第一届博客聚会;

2005年-开通独立原创博客“黔首报”;

关心粮食和蔬菜

该读书时去做不良少年,把能干的坏事都干了一遍;该赚钱时去学人家写字,狗屁不通从国家到支书都损了一通。

如今娃上学了,才发现自己书没读好钱没赚到。从今天起,博客复更,做一个幸福的人,关心粮食和蔬菜。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海子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黔山毛豆——前愤青、伪文青、互联网从业者、创业总是失败者、前攻城狮、前自由撰稿人、摄影师、前杂志主编和前独立Blogger。现为摆脱后工业时代职业束缚的斜杠多重职业者,以及常常一个人活成一支队伍的中年生活幸存者。

始建于2005,存续12年后,停更在2017。更名为“尺宅即江湖”复更于2018,正如一切死亡都有冗长的回声,人生终究也不过是死路一条;此后做一个幸福的人,关心粮食和蔬菜——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而我的名字叫黎明——我把天空和大地打扫干干净净,归还给一个陌不相识的人。

腾讯《活着》第17季 侗人秘境 之 百日千锤成侗衣

腾讯《活着》第17季
侗人秘境 之 百日千锤成侗衣

黔山毛豆 图/文(媒体转载须经腾讯网及作者授权)

在黔东南,侗族保存千年不变的不仅是生活习惯,还包括文化、服饰和建筑等。在贵州省黎平县岩洞镇铜关村,287户1221人中92%是侗族。这里的侗族妇女们仍旧保持着手工制作侗布和侗族服装的传统。

每年3月,侗家人种下棉花,等到8月时收获,然后用传统的木制纺纱机将棉花纺成纱线,再用年代久远的织布机把一根根纱线织成土布,再经过植物浸染、捶打后制作而成。

在将棉花纺成纱线时,由于初纺成的纱线弯弯曲曲,侗家人会上山采来一种植物,用植物捣碎后的汁液浸洗纱线,这样纱线就会变得平直。接着再用织布机将一根根纱线手工织成布。

染布时,要在染缸里加入靛蓝(采用自种的靛蓝草叶加石灰泡制而成),每次浸染后清洗晒干,如此重复三到四次,布变成深蓝色;然后再将柿子皮、猴粟皮、朱砂根块等原料捣烂挤汁,用这种汁液把布染成青色;最后再用靛蓝继续加染多次,使布透出青而带红的颜色。侗布有紫、黑和青紫等多种色调,而控制颜色深浅的诀窍就是浸染的次数。

将染好的布晾干后叠在一起,在布上涂抹鸡蛋清,并用木槌反复捶打。这个捶打的过程会持续一至两个月,直至侗布变得闪闪发亮,最后用牛皮熬胶浆染一遍,使布质硬挺不退色。不同的人家,其制作手艺和捶打时间不一样,侗布的亮度也有区别。表面越亮的侗布就越是珍贵。

一般从3月种棉、8月收获棉花,再到纺纱、织布、直至侗布制作完成,已近11月。接下来还要缝制成衣。妇女们会按照侗族服装的传统式样为家人裁剪新的侗衣。与较为简单的对襟上衣男装比起来,侗族女装就复杂许多。因为不光需要裁减服装样式,还得在衣服各个部位绣上复杂的刺绣和银饰。刺绣的过程又要花上几个月甚至一年的时间才能完工。

当刺绣和银饰最终完成,至此,一件历经了种棉、纺纱、织布、刺绣的完美侗族女装上衣才算化蛹成蝶。因为这些服饰和布料经过侗族妇女们历时近两年六百多天的制作和成千上万次的捶打,不论是整个过程还是最终的作品,都是一个民族历经千年的精华凝聚和完美展现。

由于侗衣制作太过复杂,现在的侗家的姑娘们很少自己做衣服穿了,很多女孩已经不会这门手艺。年轻人平时喜欢穿买的衣服,人们下田劳动时也不会穿自己本民族服饰,只有在过节或重大活动时才把闪闪发亮的侗衣穿在身上。这样的习惯也有珍惜侗衣的意味,因为买来的衣服就算破了也可以再买到,而精致的侗衣则备显娇贵。家中的长辈往往做侗衣给小辈,作为贵重的礼物世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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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讯《活着》第17季 侗人秘境 之 一“掌”定乾坤

腾讯《活着》第17季
侗人秘境 之 一“掌”定乾坤

黔山毛豆 图/文(媒体转载须经腾讯网及作者授权)

以黔东南清水江划分,在江以南的南侗地区,侗族文化被称作“鼓楼文化”。而鼓楼、花桥和侗族大歌被誉为南侗地区的“侗族三宝”。

在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的南侗地区,不论是修建“侗族三宝”中的花桥(风雨桥)、鼓楼还是普通的侗族传统民居,除了木匠师傅,还不能没有“掌墨师”——掌墨师不仅是侗族传统建筑施工时众多木匠师傅的“最高行政长官”,更是建筑工程的“总设计师”、“总工程师”、工程质量和进度的负责人,同时他还是代表人间与神灵和历届已过世“掌墨师”进行灵魂沟通的使者,使建筑如同拥有生命一般庇佑居住于其中的侗家人,给整个村子带来福祉。因此,可以说掌墨师不但是建造侗族建筑的核心人物,更是赋予整个侗族建筑以灵魂的人。

掌墨师就是“掌管墨斗的师傅”。木匠有了墨线,便有了依据,可以锯直刨平。就如同做事有了准绳,则有了原则性,有了秩序,正所谓“治木如做人”。要成为掌墨师,首先得成为一名木匠。而从学徒做起到成为一名合格木匠,然后直至成为“掌墨师”,则需要十年甚至更漫长的时间。“木要就直,成栋梁之材,必须绳之以墨;育人亦然,必得有正确的方法指导,才能成大器。”

如同会唱侗歌的人不一定都是歌师一般,但并不是所有的木匠都能成为掌墨师,只有极少数的木匠最后才能从一名熟练的手艺人——“匠”,升级成为授业解惑并不断创造的人——“师”。在漫长的时间里,除了要学习和熟练使用各种木匠工具外,还要有超群的计算能力和记忆力,并掌握从上一任掌墨师那里传下来的“咒语”。任何一幢侗族传统木质建筑的构架,都要根据地势地形来确定,完全没有固定图纸,全靠“掌墨师”凭着自己的理解并结合主人的意愿决定,设计图只存在于掌墨师的脑海中。而咒语,则是给使用者和村庄带来福祉的重要保证和庇护。这就象是一种能力的“认证”和衣钵的传承。如果不懂咒语,在工程开工时就无法请神、祭祀鲁班祖师,更无法请到历任已过世掌墨师“来到”施工现场并获得他们的“许可”。咒语还能保佑日后的居住者获得庇护,免遭邪灵的侵害。

说到掌墨师能力的“认证”,最为重要的是看他有无独立完成的作品,即侗族建筑中的鼓楼、花桥和民居。

今年61岁的吴定章,是岩洞镇铜关村的一位掌墨师。从他1971年20岁时当木工学徒开始,至1984年成为掌墨师,足足用了13年的时间。而与他同期从学徒开始学习的16人中,仅只他一人成为掌墨师。在他成为掌墨师的近30年里,不但完成了4座侗族花桥、两幢侗族鼓楼,还完成了一百多栋侗族传统民居的建造,其中包括1997年他到上海“中华民族大观园”修建的1座花桥、1幢鼓楼和二十余栋侗、苗、瑶族、毛南族民居。

吴定章说,在修建侗族建筑前,掌墨师会使用丈杆、签、和尺等工具进行测量、设计,并计算出所需材料。在确定了建筑的基本框架后,就要选择吉日先“请”鲁班祖师,再“请”已过世历任掌墨师到场,并杀鸡祭祀,然后取五尺长圆木,在圆木上用墨斗弹墨并念咒语“开墨”后,木匠师傅们才能开始使用自己的工具。

施工前,掌墨师会拿着墨斗,在木材上打点划线,并使用竹制的“签”做出标记。其他木匠师傅根据标记对木材进行各种加工。而这个过程中,掌墨师如果划错一点点,轻则毁掉一根上好的木头,重则导致建筑各组成部分间无法组合,建造失败。“木要就直,成栋梁之材,必须绳之以墨;育人亦然,必得有正确的方法指导,才能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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