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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记1290】李长声《太宰治的脸》

养病继续读闲书。李长声《太宰治的脸》,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长声闲话”五种之一,仍是淘来的九成新旧书,2014年8月1版1印,16.9万字,66篇随笔,一日读毕。总阅读量的第1290本。

这本随笔主要谈文学、作家及出版。李长声早年曾主编《日本文学》杂志,后来东渡,又翻译过藤泽周平的《黄昏清兵卫》、《隐剑孤影抄》,谙熟日本历史小说三昧,谈起日本作家和文学,自然独到又绵密。

奖赏多,大概是日本文坛的一大特色。当作家不得个什么奖,简直就师出无名,都不好自报家门。(《不领奖的作家》)这已是十五年前的日本旧事,不知道在互联网的冲击下,日本的文学和出版现在是什么样。奖项多是好事,只要努力,大概率就能得人赏识,不像国内,文学是铁饭碗,但凡评奖,都是小圈子里几个老人几张老脸把持。据网上数据,2021年世界各国人均阅读量统计,排第一的是以色列,人均一年读书64本;日本排第五,人均一年读书45本;而中国,估计不是排不上就是名次太靠后都不好意思说——人均6.8本,也就是日常看看菜单、路牌和商标的阅读量。这也就难怪120多年了,中国才出了莫言一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水上勉二十九岁出版处女作《平底锅之歌》,这是一部私小说,卖得也不错,却到底难以养家,妻也逃之夭夭。此后搁笔近十年,干过三十多种营生。1956年在倒卖西装的路上偶然读到松本清张的推理小说《点与线》,创作了《雾与影》。第二部推理小说《大海獠牙》获得侦探作家俱乐部奖,他文学生涯获得十多个奖项,这是第一个。(《水上勉》)我从事过的职业,也和水上勉差不多数。虽然经历相似,但天赋不同,并且我读书太少,他在我这个年龄已获奖并开始职业生涯,不过好在我也不怎么着急走上这条路,日本也还有六十几岁拿新人奖的。两年前才在也闲书局买了水上勉的短篇小说集《盲歌女阿凛》,这是我的第一本水上勉,读下来觉得很一般。

永井荷风比周作人年长六岁,属于同世代。周作人留学日本是1906年,那时荷风已经出版了《野心》和《地狱之花》两本小说。(《荷风》)我这个月初才第一次读到永井荷风的文字,“喜欢永井荷风的文字,胜过川端康成、村上春树和泉镜花的。”我写在永井荷风散文集《雪日》的扉页。昨天正好在书房书架上找到他的《地狱之花》,明天就拿到枕边来侍寝。

关于武士小说,日本有这样的说法:一般书店里,武士小说的架子有半壁江山是司马辽太郎的,另外的半壁,二分之一由池波正太郎和藤泽周平平分秋色,二分之一是其他作家的。藤泽周平出道比较晚,获得新人奖已经是四十三岁,此后二十余年,创作量惊人。更惊人的是全集二十三卷,可能有败笔,却没有一篇粗制滥造,我觉得他是全日本寥寥无几值得迻译其全集的作家之一。(《蝉噪如雨乡土情》)司马辽太郎的书,我只读过《风神之门》《新选组血风录》《幕末》和《功名十字路口》,《坂上之云》是看的大河剧。藤泽周平的书读过12本,其人至今仍是我最喜欢的日本作家和读过最多作品的日本作家双料冠军

井上靖创作了好些取材于中国古代史的小说,借助于翻译,也为中国读者所熟悉。1960年《苍狼》问世,自道是《天平之甍》《楼兰》《敦煌》之后的第四部历史小说,写的是成吉思汗。(《苍狼之争》)井上靖的书,除了《天平之甍》《楼兰》《敦煌》,我还读过《浪人》《风林火山》和《杨贵妃传》,不知道是不是翻译的问题,《杨贵妃传》写得极差,读不下去不得不放弃,其他几本感觉平平。

日本近现代小说家的作品,依稀记忆最早是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富田常雄的《姿三四郎》开始,陆陆续续读过的还有柴田炼三郎的《真田幸村》、隆庆一郎的《花之庆次》、浅田次郎《壬辰义士传》、山本兼一《寻访千利休》几部时代小说;夏目漱石的《猫》读不下去,不过据太座说他的《少爷》还不错;东野圭吾的《解忧杂货店》读来一般,《白夜行》太厚,只看了电影,《嫌疑人X的献身》看了三个版本的电影却一直没读过书,花卷和太座觉得东野圭吾的其它基本也都还不错。芥川龙之介的读过《罗生门》,印象深刻;村上春树的读过《挪威的森林》,至今不知所云;田宫虎彦读过短篇小说集《菊坂》;中岛敦《山月记》,没有传说的那么好;太宰治的《人间失格》读过,对其人其书都极为厌恶。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作家的百几十本。日本作家的作品,是我书架上数量最为庞大的外国文学分类中的单一品类。

【读书记1289】李长声《阿Q的长凳》

新冠康复中,啃不动硬书、大书,只能翻翻不用动脑子的闲书。

李长声《阿Q的长凳》,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长声闲话”五种之一,淘来的旧书,2014年8月1版1印,17.4万字,78篇中日之间的文化渊源、文化比较随笔,一日读毕。总阅读量的第1289本。

李长声的书,最早读过的是随笔《枕日闲谈》,中华书局2010年9月1版1印;后来是“长声闲话”系列的《系紧兜裆布》;翻译作品读过藤泽周平的《黄昏清兵卫》、《隐剑孤影抄》。书架上还有李长声的几本书待读,他读书太多,太能写了。另外在2020年6月10日,我读完了藤泽周平“浪客日月抄”四部曲,同时也读完了全部中国大陆出版的12册藤泽周平作品,由此藤泽周平成为我读过作品最多最全的日本作家。没有之一。

虽然是闲书,也有闲收获:

明治以前,日本说诗就是指汉诗,也叫做唐歌,即中国旧体诗。(《蜀山人》)

后花园天皇宝德三年(1451),临济宗和尚笑云担任遣明史书记官出使明朝。使团在宁波逗留三个半月,在北京逗留五个月后,终于在景泰五年(1454)二月踏上归途。行前,笑云游兴隆寺,独芳和尚拿起烧饼问:日本有么?笑云答:有。又拿起枣子问:日本有么?答:有。独芳和尚说:来这里为什么?答:老和尚万福。独芳笑了,赐笑云一卷自注《心经》。(《看明朝那些事》)好一个“老和尚万福”。

我们泱泱大国的书越做越大,不像是给人读的,只宜于壮观书架,可日本经济越不济,“新书”就越好卖,原因无他,唯其价廉也。(《武士家计帐与张大点日记》)这也算是坏事中的好事一件,尤其当下经济更加之不堪,能有便宜新书读,总还不至于让人对生活太过绝望。

董桥散文写得好,但有时觉得像人妖在那里顾盼生姿,美则美矣,不禁起一身鸡皮疙瘩。(《千石的念法》)董桥的散文,我读过几本,有的很好,有的很糟。李长声对董桥的这个评论也妙。

梅原猛认为:“要真正知道日本,必须要知道日本的文化;要知道日本文化,必须要知道《源氏物语》、柿本人麻吕、芭蕉。”周作人说过:“俳句以芭蕉及芜村作为最胜,唯余尤喜一茶之句,写人情物理,多极轻妙。”芭蕉生于1644年,姓松尾,名宗房。十多岁开始作俳句,起初就用本名。而立前后终于开创出自己的风格,即所谓“蕉风”。当时他在深川的住处是一个有势力的鱼商提供的,一间看守鱼笼的小屋子。芭蕉叫它泊船堂,这名字缘于杜甫的浣花草堂,而泊船,不消说,取自杜甫的“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芭蕉在《寒夜辞》中写道:“在深川的三股岸边结草庵,远望富士之雪,近浮万里之船。”有个叫李下的门人送来一株芭蕉,第二年春天茎繁叶茂,院落为之窄,屋檐为其掩,于是人称茅屋为芭蕉庵,芭蕉也就自称芭蕉庵桃青,后来干脆号芭蕉。(《芭蕉的俳号》)我喜爱松尾芭蕉其人其俳句近三十年,今日才得知芭蕉为何为“芭蕉”,可见我的所谓喜爱何其肤浅。去年也大概在此时,我的个人总结PPT用了松尾芭蕉“芒鞋斗笠,春夏秋冬又一年”作结语。今年疫情放开,人人仆倒,个人总结改为提交文字版,少了芭蕉的结语,总觉得肃杀之气愈重。

伴读记十五 | 不亦快哉

女儿的语文课,今晚开始“三曹”。对五年级的女儿来说,部编版语文七年级(上)曹操的《观沧海》这首诗,可能有点长,所以没有再讲《论语》——

汉魏时期曹操与其子曹丕、曹植,父子兄弟在政治上的地位和文学上的成就,都对当时的文坛很有影响,是建安文学的代表,后人合称之为“三曹”。

魏武帝曹操(155年 —220年),字孟德,小名阿瞒、吉利,沛国谯县(今安徽省亳州市)人。中国古代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书法家、诗人。东汉末年权相,太尉曹嵩之子,曹魏的奠基者。

观沧海
东汉·曹操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逐字逐句给女儿和她正在上三年级的闺蜜讲完,一起读了两遍就都差不多背得了。女儿的闺蜜一周没来同学,我猜之前学的应该都忘得差不多了。结果没想到学过的《诗经》和乐府几首竟然一气呵成。借金圣叹“不亦快哉”三十三则之七:子弟背诵书烂熟,如瓶中泻水。不亦快哉!

昨夜枕边书,读完藤泽周平《浪客日月抄之四:凶刃》。至此,藤泽周平“浪客日月抄”四部曲全部读完;“藤泽周平全集”12册也全部读完,藤泽周平也是我读完全集的第一位日本作家。

今天读完徐晓的回忆录《半生为人》。手上这本是中国文史出版社2016年4月1版1印,两个月前购于也闲书局的作者签名本。这本书首版于2005年,当年即获华语文学传媒大奖的散文家奖。

“人的心啊,简直像是一个牢笼。每一种思绪,每一种情感,每一种本能的冲动,每一种社会的理念,都像是一头怪兽,互相纠缠,互相冲撞,互相折磨。你东逃西撞,左奔右突,但是你看不见出路。你的心是牢笼,心里的东西是困兽,没人能够拯救你。你是你自己的囚徒。你是你自己的结果。”

今夜枕边书,赵越胜的《燃灯者》。这本书与徐晓的《半生为人》,都是中国文史出版社2016年4月1版1印,都曾获华语传媒大奖散文家奖,也都是在两个月前购于也闲书局。只是预售时说好两本都是签名钤印本,到手时这本既没有签名,也没有钤印。

伴读记五 | 女儿闺蜜来“闲聊”

太座答应了女儿闺蜜的妈妈,让她家正在某私立学校上三年级的女儿来家里“试课”。

下午放学回到家,两个小孩今天的语文课,文言文是女儿在我们的自编教材中选的《笑林广记》一则:

有平素酷信阴阳者,一日被墙压倒。家人亟欲救,其人伸出头来曰:“且慢,待我忍着,你去问问阴阳,今日可动得土否?”

刚好,难度适中,三年级的“新生”也读懂了。

今天的诗,给女儿复习了《关雎》和《桃夭》,新学的是《式微》。也好。虽然是部编版语文八年级的内容,但难度不大,长度适中。顺带也给“新生”讲了“先秦”和“佚名”是什么意思。

式微
先秦·佚名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下课”后我让女儿送她闺蜜回家。从进门到离开,差不多一节课的时间。没一会儿她妈妈就在微信里发来三段总时长差不多7分钟的视频。视频里她女儿一进门,还没放下书包,就边换鞋边背诗和给她妈妈讲解诗的意思。“去之前一听上课,情绪好大,和回来后的反差好大。进门边换鞋边讲,书包都没有放下,一口气,讲了这么多,时间这么短,学这么多知识,还会背了一首八年级的诗,我怎么能不惊叹!我说卷爸上课和你们语文老师上课哪个上得好,更喜欢哪个?她立马笑,‘那肯定是卷爸啊。’希望我家XX能成为你除了卷卷外小区里的第一个学生哈。我们凑你们时间来上课。”她妈妈说。

诗是两千多年前的诗,文是一百二十多年前的文,都是老而旧的东西;方法也是老方法,无非讲解、读写、互动,可能有点点和学校里的老师不一样的就是轻松、宽松和尊重的“闲聊”。时间凑得上,来“闲聊”,也是极好的。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放。

痛风第二次发作的第三天,行动不便,枯坐一天,看完藤泽周平“浪客日月抄”四部曲的第一部《浪客日月抄》。10个短篇小说组成的长篇,情节独立又连贯,约20万字。好不过瘾。

遇到这种事情我也很无奈嘛

海豚出版社的精装书,做得真是好看。硬面、仿皮、烫金,价格也不便宜(对我而言),但有时候也会读到包了一包糠的绣花硬枕头。

读过的第一本海豚精装糠是董桥《小品:卷一》,海豚出版社二〇一三年四月一版一印,硬面精装,黄色仿皮烫金,还赠一张藏书票。这本集子,收的是一九七三年秋天到一九七四年初冬,董桥三十岁时在伦敦时写的东西。在开卷第一篇里,董桥也还算坦诚,“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东西实在写得不够好。”我读下来,也只能用里面《就是这个滋味!》一篇最后四个字来评价这本集子——“都是扯淡”。

今天读到第二本海豚精装糠,冯骥才《竖读》,海豚出版社二〇一七年九月一版一印,硬面精装,绿色仿皮烫金,定价七十五元。这本集子,文笔像是高中生的练笔,一度让我怀疑这个冯骥才不是写《一百个人的十年》那个冯骥才。在豆瓣标注“读过”,打了两星,1星给装帧,1星给内容。

突然想读重富田常雄的《姿三四郎》,在书房“日本”一架找到时代文艺出版社一九八五年九月的一版一印,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么多年没有重印过。《姿三四郎》是我看武侠小说三阶段的第一阶段末尾,也是开启了我的日本文学启蒙,从此让我大开眼界的第一套书——外国也有武侠小说啊?!至今我书房里,日本或关于日本的书有独立一架,其规模和数量,可与整架外国文学匹敌。

我看武侠小说到现在,分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小学大概三年级开始到五年级(那时小学是五年制),从梁羽生《萍踪侠影录》、《白发魔女传》、《七剑下天山》启蒙;接着是民国武侠北派五大家的宫白羽的《十二金钱镖》、《偷拳》和王度庐的《卧虎藏龙传》。古龙的看过《绝代双骄》、《多情剑客无情剑》、《流星·蝴蝶·剑》、《陆小凤传奇》、《天涯·明月·刀》,后来才是金庸系列。然后读到富田常雄的《姿三四郎》,因为是读到的第一本外国武侠小说,印象深刻。金庸的十五部作品,两年前陆陆续续凑齐了广州出版社二〇一一年版共三十六册全套,真心舒服。

整个中学没好好上学,倒是读了不少温瑞安,《四大名捕》系列、《白衣方振眉》系列、《七大寇》系列、《说英雄谁是英雄》系列、《神州奇侠》系列。

前几年是徐皓峰和藤泽周平。徐皓峰的《大日坛城》、《武士会》、《刀背藏身》、《道士下山》、《逝去的武林》、《武人琴音》,还有徐皓峰弟弟徐骏峰的《高术莫用》一本接一本,都看完了,开辟了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武侠世界,更克制、真实;藤泽周平的《秘太刀马骨》、《三屋清左卫门残日录》、《黄昏清兵卫》、《隐剑秋风抄》、《隐剑孤影抄》、《蝉时雨》、《小说周边》,一通扫荡。昨晚突然看到藤泽周平《浪客日月抄》、《浪客日月抄之二孤剑》、《浪客日月抄之三刺客》、《浪客日月抄之四凶刃》、《桥物语》出版了。入手这五本,我藤泽周平系列十二本才齐全。怎么办?遇到这种事情我也很无奈嘛。还能怎么办?一咬牙,一跺脚,买吧!

藤泽周平七连技

译林出版社已经出版的七本藤泽周平作品摞在桌上,有长篇小说,有短篇小说,还有散文集,一共二千三百多页,刚过去的一周一气读完。奇怪的是,这套书的版权页都没有应该有的字数统计,所以按照每本二十万字来估计,我这周的藤泽周平阅读量在一百五十万字上下。

藤泽周平的武侠小说就像李长声所说,“没有浓烈的打斗,像生鱼片,像清酒,用现实感及形式美把武士的人情涓涓注入读者心田。”所以时隔多年又再吸引我一气读下去。

短篇小说集《黄昏清兵卫》《隐剑秋风抄》《隐剑孤影抄》,长篇小说《蝉时雨》,还有散文集《小说周边》,都是译林出版社二〇一八年八月一版一印,定价从五十五至六十八元不等。《黄昏清兵卫》《叫花子助八》是短篇小说集《黄昏清兵卫》里八个短篇其中之二。二〇〇二年,山田洋次改编自《黄昏清兵卫》和《叫花子助八》,真田广之、宫泽理惠主演的电影《黄昏清兵卫》在日本拿了几十个奖,二〇〇四年还获得了第二十三届香港电影金像奖的“最佳亚洲电影”奖。

二〇〇四年,山田洋次将短篇小说《无形剑鬼爪》改编成电影《隐剑鬼爪》,永濑正敏和松隆子主演,又获好几个电影奖。这次《无形剑鬼爪》被收录在《隐剑孤影抄》里。

二〇〇五年,黒土三男将长篇小说《蝉时雨》搬上荧幕,虽没有像山田洋次那样收获诸多奖项,但也得到了好几个提名。

二〇〇六年,又是山田洋次,将《盲剑回音》改编为电影《武士的一分》,由木村拓哉和檀丽主演,檀丽因在该片中的出色表现获得次年的第三十届日本电影学院奖和第四十九届日本蓝丝带奖两项“最佳新人奖”。《黄昏清兵卫》《隐剑鬼爪》《武士的一分》三部电影也被称为山田洋次的“武士三部曲”。《盲剑回音》一篇,这次收录在《隐剑秋风抄》。

同在二〇〇六年,是枝裕和改编自藤泽周平同名小说的电影《花之武者》上映,在次年的第一届亚洲电影大奖上,却只有主演宫泽理惠获得了一个“最佳女演员”的提名。

二〇〇八年,筱原哲雄导演,田中丽奈、东山纪之主演的电影《山樱》上映,成为第六部改编自藤泽周平作品的电影。

二〇一〇年,中西健二改编自藤泽周平同名小说的电影《花痕》上映。

被改编为电影的藤泽周平作品,我现在手上的“藤泽周平作品”集七本中,没有《花痕》《花之武者》《山樱》三篇。不过译林出版社的“藤泽周平作品”集也还有《桥物语》《浪客日月抄》《浪客日月抄:孤剑》《浪客日月抄:刺客》《浪客日月抄:凶刃》五本还没出版。这套书,值得期待。

手上的长篇小说《秘太刀马骨》,译林出版社二〇一九年八月一版一印。《三屋清左卫门残日录》,译林出版社二〇一九年九月一版一印。《残日录》即“退休生活日记”。中级武士三屋清左卫门退休后,不敌袭来的落差感和寂寥,开始成为“居委会调解员”的十五个短篇集。

散文集《小说周边》,看不出是藤泽周平的作品,絮絮叨叨,拼拼凑凑,是七本中最“水”的,没多大意思。不过还好不是从这一本开始接触藤泽周平,否则就真的是错过了。

藤泽周平简单文字的日常描述,普通人不普通的一面,人人都有其不得已而展现深藏技艺的一刻,虽然短暂,但却绚烂,从日常中来,又归于日常的沉寂。这周,藤泽周平七本一气看完,过瘾,舒畅。期待第八本,今年应该至少会推出一本吧?!

捡漏

从书店回来,太座躺在沙发上休息,我烧水泡茶看到吧台上的金庸散文集《寻他千百度》,早上出门前从楼下书房带上来。问太座《乞力马扎罗的雪》看完了吗,“才看了几页,不太看的下去”,她说。
那就换一本吧。我说。但她不太想换,因为觉得“名著嘞,海明威,几多有名的,总应该写得不错的。”

“你觉得阅读什么最重要?”

“知识?常识?”

“我觉得是快乐。快乐了,管它知识点、常识点、重点、要点或者管它什么点都能get到,不快乐,什么点都没用。所以阅读第一条就是自由阅读。想读什么读什么,什么让你快乐就读什么。当一本书你读不下去,果断放弃,换下一本。世上那么多书,历史的,地理的,言情的,武侠的,考古的,科幻的吧啦吧啦,没必要在一个点一本书上死磕。中国不是还有句老话叫“触类旁通”么?看多了就自然知道了,明白了。路上有块大石头挡着,敲不掉挖不动,就绕过去嘛。”

今天端午节假期第一天,一早去二十四书香书店,又是入店第一客。从上午十点呆到下午两点,中间出去吃了一碗面,挑得淘得新旧和特价书共十六本。欢喜。

金性尧《夜阑话韩柳》,北京出版社二〇一五年九月一版一印,定价二十六元,略有水渍,特价十八元。

吴小如《古典小说漫谈》,北京出版社二〇一六年二月一版一印,定价二十八元,略有水渍,特价十八元。

张荫麟《两宋史纲》,北京出版社二〇一六年三月一版,二〇一七年六月二印,定价二十九元,略有水渍,腰封缺失,特价十八元。

以上“大家小书”系列之三种,兴趣和备课,各占一半,不备课时当闲书翻翻也是轻松有趣。

有的书,老早老早就听过,但就是一直一直没看过,《太平广记》于我就是这类书其中之一。今天发现特价,就买了。吉林出版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二〇一一年三月一版,二〇一六年二月二印,定价三十二元八角,六折特价十九元七角。没有破损、污渍的书打特价,如果不是书店清仓就是内容不够好。这个版本如何,看看再说。

段义孚《神州:历史眼光下的中国地理》,北京大学出版社二〇一九年2月一版,二〇一九年三月二印,定价八十八元。没听说过这本书,但从书名感觉正好是我正在学习的方向——地理、历史和语文三门课程的融合。这样多学科融合课程,并不是我拍脑袋的做法。民国二十五年(1936),苏甲荣的《中国地理沿革图》,蔡元培题字,梁启超作序,由日新地舆学社出版。梁启超在序中即说“读史不明地理,则空间观念不确定,譬诸筑室而拔其础也。”

《日瓦戈医生》,首次出版于一九五七年,是在米兰出版的意大利文译本。次年,作者苏联作家鲍里斯·帕斯捷尔纳克因这部作品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获奖消息在前苏联引起轩然大波,作品受到严厉批判,本人也被开除作协会籍,并受到各种威胁恐吓,于是被迫拒绝诺奖,成为诺奖历史上唯一一位不仅未曾因获奖而取得荣誉,却反而招致屈辱和灾难的作家。一九八二年,鲍里斯·帕斯捷尔纳克逝世二十八年后,苏联才开始逐步为帕斯捷尔纳克恢复名誉。今天淘到这本是长江文艺出版社二〇一二年六月一版一印,硬面精装,定价二十八元。好奇,到底是一本写了什么真话的书会让当时的苏联执政者如此害怕。算是今天捡漏收获之一。

陈寅恪《金明馆从稿二编》,“陈寅恪集”之一种,繁体竖排,三联书店二〇一五年三月一版,二〇一七年四月七印,定价七十五元。我手上这套书的第二种。另一种是《元白诗笺证稿》,慢慢要凑齐这套书。还有《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唐代政治史述论稿》,是商务印书馆的毛边本,一直没舍得拆开毛边,所以,一直没读。

夏志清《感时忧国》,广东人民出版社二〇一五年八月一版一印,定价五十九元。没读过,不评论。

李长声《系紧兜裆布》,三联书店二零一四年八月一版一印,定价三十八元。这周正在刷藤泽周平,《黄昏清兵卫》和《隐剑孤影抄》两本就是李长声所译,真正是译出了“平静而有力的文笔”,所以一看到就忍不住买了。上周在学堂大门遇到周之江,他第一句话就对我说:“谢谢你的评价。”我一头雾水,没明白,问:“什么评价?”,他说:“我的那本书,你写的书评。”我才想起四月看了他的新书《大时代的小注脚》后,随手写了一篇读书笔记,他在温哥华的同学看到后转给了他。这周一,我做了他女儿的中文老师。刚才,在这本书的扉页上看到“长声闲话”印是周之江所刻。

黄图珌《看山阁闲笔》,上海古籍出版社二〇一三年二月一版,二〇一九年三月八印,定价三十四元,“明清小品丛刊”之一种。看了再说。

张之洞《劝学篇》,朝华出版社二〇一七年一版一印,布面精装,定价四十二元。“清末民初文献丛刊”之一种,清光绪二十四年三月两湖书院刊本影印本(繁体竖排),分为上(内)篇和下(外)篇共十五篇,“内篇务本,以正人心;外篇务通,以开风气”。想读的书太多,时间又太少。

喻血轮《绮情楼杂记》(足本),九州出版社二〇一七年九月一版,二〇一八年二月三印,定价七十八元。据说这是一本可称为晚清民国民人奇闻轶事的“晚近版《世说新语》”。

夏丏尊、叶圣陶、宋云彬、陈望道合编的《开明国文讲义》(上下册),人民文学出版社二〇一一年十月一版一印,定价五十九元。这个价格淘到这套书,真是捡到大漏。《开明国文讲义》初版于民国二十三年(一九三四)十一月,编纂者都是一时之选。夏丏尊是著名散文家、翻译家,叶圣陶是文学研究会发起人之一,现代著名作家;宋云彬当时是开明书店编辑,著名古典文学研究家,陈望道是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著名语言学家。这四位名家联手为青少年编纂这样一部语文教材,本身就是一个创举。同时这也是民国时期对语文教学的一次别开生面的探索。这部教材立足于青少年读者的自学,一百四十余篇选文按文章体裁由浅到深,由此及彼,于平实中体现创意。青少年读者只要认真自学,勤于思考,就能学会阅读和写作的一般方法,掌握简明的中国文学史常识,从而为今后的进一步深造打下较为扎实的基础。对我当下的教学应能从中得到极大的启迪和借鉴。

每次逛旧书区都会有收获。今天捡到的大漏,数这本《清稗类钞》第一一册。中华书局一九八六年七月一版一印,繁体竖排,定价三块一角五分,封底上一枚长方形“特价图书销售章”,书店定价三十五元。打主意读《清稗类钞》没多久就遇到,可见念念不忘就必有回响。只可惜这套书仅只这一本。买回来随手翻了一下,有趣,有料。喜欢。下一个目标,存钱凑齐一套《清稗类钞》。

此刻,买回的书都盖了章,却上不了架,全堆在书桌上。因为架上已没有空间了。

被疫情改变的人生轨迹

疫情继续发展。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前天全国确诊883例(其中贵州确诊3例),疑似1073例,死亡26例;今天确诊2018例(其中贵州确诊5例),疑似2684例,死亡56例。确诊人数两天就翻番,两天新增超过1000例,已经开始大爆发。目前全国23个省、5个自治区、4个直辖市、2个特别行政区,只有西藏还没有“沦陷”(或许是因为地广人稀,信息传递不及时)。昨天,包括贵州省在内的全国30个省、市、区启动了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最高级别的一级响应,贵阳市暂停了一切文化、宗教、聚餐活动,开放日期另行通知。

17年前的非典,病毒比这一次的还要凶猛,从1人传播到1000人的时间是4个月;这次的病毒肺炎,从1人传播到1000人的时间大概是20天左右。疫情爆发点的武汉,政府从开始的瞒报、不作为,到仓促封城,从公共信息看不到武汉在后勤、医疗物资储备和救治的应急工作,省级医院缺乏物资竟然不得不在网上对外界求助,第一时间响应和参与的竟然只有民间组织。整个湖北,尤其是武汉,这次疫情表现出来的是一种无政府状态,政府和官员的表现让人极度失望。

17年前的非典时,我在深圳。每天自我隔离在家,百无聊赖就不管年代、不管黑白彩色、不管中外,在网上一部接一部看电影。现在每周看电影的习惯就养成在那时。现在记得那段时间新接触到的四个日本人:黑泽明、北野武、山田洋次和藤泽周平,可见我年轻时知识和眼界的贫乏和狭隘。

非典时看了黑泽明导演的《姿三四郎》(1943)、《罗生门》(1950)、《七武士》(1954)、《蜘蛛巢城》(1957)、《用心棒》(1961)、《影武者》(1980)、《乱》(1985);北野武自导自演的《座头市》(2003)开启了我的北野武观影线,并一直延续到《极恶非道3》(2017)也还没有抵达终点;山田洋次从《黄昏的清兵卫》(2002)开始,延续了《隐剑鬼爪》(2004)和《武士的一分》(2006)。这三部电影,都改编自藤泽周平的小说,由此开启了我的藤泽周平阅读线。现在书架上有《黄昏的清兵卫》《蝉时雨》《隐剑孤影抄》《隐剑秋风抄》《秘太刀马骨》《三屋清左卫门残日录》和《小说周边》等七本藤泽周平作品集。

可以说,非典那段自我隔离的时间,无意间塑造了我现在的观影和阅读习惯,从而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昨晚到今天继续宅家读书,看了林怀秋译井上靖《杨贵妃传》和程耳的短篇小说集《罗曼蒂克消亡史》。

林怀秋译井上靖《杨贵妃传》,是腊月二十八那天,在万东桥花鸟市场旧书摊淘到的,陕西人民出版社1984年10月1版1印。这个译本语句不清顺,看了10页放弃了。例如:第一页“寿王瑁是玄宗与三千后宫中最宠爱的武惠妃之间所生的皇子”,“之间”两字是语病,应删掉;第四页“被置于过去不曾想过的新的命运之中”,如果拿掉后一个“的”,为“被置于过去不曾想过的新命运之中”就更顺畅;还有第八页“御汤的宽绰的浴槽是用白玉石砌起来的,浴槽的边缘雕着鱼、龙、雁等的浮雕”句,也是语病。“鱼、龙、雁等的浮雕”的“等”字后面应该跟随的是一个界定雕刻内容和范畴的词,如“动物”;并且如果拿掉两个“的”,将这句改为“御汤宽绰的浴槽是用白玉石砌起来的,浴槽边缘雕着鱼、龙、雁等动物的浮雕”,读起来就顺畅很多。但如果要达到清顺,还需要语句上付出更多的功夫。一直认为老一辈人文人译书,是讲求“信达雅”的,现在看来,也不尽然。我一直相信,母语的修养,决定了第二、第三语言的最高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