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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记1409】图齐《到拉萨及其更远方》

“在西藏,对宗教的感受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它激荡着整个生命,控制着时间,在每个思想和每件作品中留下印记。”

“我一直认为人类的信仰是无形的、含蓄而现实的东西,它融于生命之中,却无法用手触摸。”

“科学的澄澈和它明晰的原理使我们神魂颠倒,我们似乎已经习惯于嘲笑缺乏科学依据的信仰,而自己却在被单一的思维所欺骗忘记了自己也正在迷信着什么——科学。我们傲慢的态度掩盖了一个事实——科学才是最嚣张的迷信。我们现代惯于外露的行为,已经把我们自己同内心世界发生的一切割裂开来,那是连接人类无知的现实和久远的过去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有不安的恐惧和希望,还有不祥的预兆和断言。我们只有偶尔在梦中,才能现出那个世界的一丝朦胧曙光。对未知的恐惧驱赶着我们的思想重又跌回那令人不舒服的神秘世界里,但是我们的思想被推得越深它就一次次愤怒地欺骗性地弹回表面。它突然间汹涌而来,翻搅着,使我们宁静的感知变得模糊不清。”

“由于人的目的是多重性的,且存在冲突,因此人的行为有多种形式。人们被一个又一个的愿望驱使着,从来没有满足于自己的目的。不满足就像阴影一样伴随着人的行为。一次次新的愿望产生,一次次失望随之而来。冥想则是从外而内的反向路径,但这个过程是如此的艰难,很少有人能达到最深处的圣地。”

“任何一刻所产生的念头都会体现过去的经历和无限未来的一切可能性,是过去和未来的建造者,永不停息。”

“离开拉萨与离开其它任何一个城市不同。离开任何一个地方你都可以轻易地再回去,而拉萨却像是在世界之外,如此的遥不可及。离开拉萨犹如梦中的幻影消失,却不知它是否还会重现。”

作为佛教徒的图齐,在他的《到拉萨及其更远方:1948年西藏探险日记》一书中,除了对科学与藏传佛教、内部世界与外部的物质追求有非常独到的看法,这还是一本很好的人文地理笔记。

例如对锡金的介绍,对西藏人物服饰的记录就非常精彩,堪为人文地理写作的范本。

[意] 朱塞佩·图齐(Giuseppe Tucci 1894-1984)是意大利著名东方学家,在藏学界、东方学界具有崇高的国际声望,他于1926年至1954年间先后在喜马拉雅西部地区、西藏等地进行了八次卓有成效的科研考察。《到拉萨及其更远方:1948年西藏探险日记》,是图齐第八次,也是最后一次进藏日记。中国藏学出版社2017年8月1版1印。总阅读量第1409本。我想把图齐的书的中文版都找来读。

享受珍贵的平凡

上午,一位前天在南国花锦买了我们家【皂办处】手工皂的女生,带着妈妈来家里又买了几百元的皂和唇膏。顺带聊了两个小时,原来是邻居,就住在别墅区。聊到我想办社区图书馆的想法,她妈妈也很有兴趣。她妈妈是60年代生人,但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年轻,温和沉静。

临走,小女生说想替妈妈借几本书去看,“关于人性的,或者社会学、人类学的”。我觉得60岁的人闲来无事翻人类学,可能会有点闷,于是抽出冯骥才的《一百个人的十年》和高尔泰的《寻找家园》,说关于人性,这两本书一本是一百位文革亲历者的访谈,一本是“一位自由的右派在在追赶监狱”,阿姨对那个时代有亲历,应该会有很多回忆和共鸣。然后她们还挑了两本藏传佛教入门书,一共借去四本。我开心又担心。开心是书有人看,书就是拿来看的嘛;担心是每本书都是我的宝,哪怕只是借去,但离开了我的视线,还是挂欠。

下午翻完叶辉的《书到用时》,重庆大学出版社2012年3月1版1印。一本书掉得满地都是的书。“选择在家独自沉重思索的读书人,无疑,这样的读书人在香港是作为一种异类存在的,所以他们的阅读经验更显珍贵。”从书里延伸出来的两本书,劳拉·李的《雨的诅咒:天气如何改变历史》和拉策尔的《人类地理学》,网上和书店,新书和旧书,都没有。“异类”这个词,上周去二十四书香书店,老板秋蚂蚱也用类似的话说过我。我倒是觉得,对当下社会的“正常人”,我确实是“异类”;但对“异类”来说,我也只是个“正常人”。

张辉博士又在朋友圈晒他家七年级就刷高考英语真题满分的超级娃。他和太太都是博士,为人又谦卑,除了大学的教职,心力都放在了目前唯一的儿子身上,不优异才怪。春节假期于我,就是陪娃做游戏,看闲书,享受我的平凡。朱利安·巴恩斯在《终结的感觉》里说:“根椐平均值定律,我们绝大部分人注定平凡。这样说并不能带来任何慰藉,但真的,中等就好,生命平庸,真理平常,道德平凡。”

【小旅行】内蒙古5日

▌5月25—29日大数据假期,太座带上快80岁的我的父母、快8岁的女儿花卷和我,一家老小5口去了内蒙古呼和浩特。

▌这次旅行又刷新了我人生的几个第一次:第一次进入草原(希拉穆仁草原)、第一次进入沙漠(库不齐沙漠)、第一次吃到让我欲罢不能的美味酸奶和稍麦。

▌整点时,呼和浩特上空飘荡着《东方红》的音乐报时钟声。

▌蒙古土默特部落的首领阿拉坦汗(俺答汗)晚年皈依藏传佛教的格鲁派。1578年,他赠索南嘉措以达赖喇嘛的尊号;1580年,他在呼和浩特城建成大召(无量寺)。现在,这座蒙古地区重要的藏传佛教寺院,香火寥寥,晚上门前全是跳“社会摇”广场舞的市民,更有甚者坐到了寺院大门的门槛上刷手机;而拉萨的大昭寺门外,全是绕寺磕长头的信徒。

▌与大召一街之隔的席力图召,冷冷清清,我只遇到三位年轻女子在绕寺,她们都背着用长长经书板夹着的两部藏式佛经。

▌我总是想到街上广告牌上的标语:人民有信仰,国家有力量,民族有希望。

【寻城记】捌:细雨飘风上青城

青年旅舍的房间都被预定,续不了,这后两天搬到不远处一家客栈。

客栈后面就是被称作成都八廓街的武侯祠横街。横街上开满了藏传佛教用品店、僧服店和藏餐馆,街上有很多藏民和喇嘛来来往往。如果在横街上看到五七名男子围在一起,互相欣赏、摩挲对方挂在脖子上的佛珠,一点也不奇怪。西藏自治区政府驻成都办事处就在横街。

客栈里住有不少喇嘛和藏民。早上出门去青城山,外面细雨飘风,客栈大堂靠窗的宽凳上,一位年青喇嘛脖子上挂着念珠,盘腿读经。

青城山(前山),是好山。所谓的文化和历史,都变成了路边、墙上的一些符号,以及导游词里那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三清宫里张大千故居对面的张大千、徐悲鸿作品(图片)展,连两位大师的作品名都错字。就是那样了,老牌著名旅游打卡景点嘛。倒是好妹妹乐队2012年发行的专辑《春生》,收录有一首翻唱自1992年台湾歌舞电视剧《新白娘子传奇》中,赵雅芝原唱的插曲《青城山下白素贞》还可以对照原唱听听。关于白素贞出生于四川成都青城山,是一条修行千年的白蛇精这一说法,也仅见于这部我这个年纪的人基本都看过的连续剧中。

《白蛇传》的最早出处,应是“三言二拍”中明朝冯梦龙《警世通言》第二十八卷《白娘子永镇雷峰塔》。后世根据此传说又添加了一些情节,使得故事更加平民化,符合大众的口味,得以流转至今,并与《梁山伯与祝英台》、《孟姜女》和奇葩的《牛郎织女》(以后有机会再说这个耍流氓的故事)成为中国四大民间爱情传说,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下山,回程。明天就要离开成都,再次去逛了横街。尤其是横街的夜市,如果眼睛亮,可以淘到一点划算的好东西。

远处有高山。幸福学堂中学游学再下一站,按计划就该进藏了。如果学生们见识过西藏文化最具代表性的藏传佛教造像艺术,再回头来看中原佛教的造像艺术;体验过世界屋脊那至高至美的神圣雪域,再回头来看当下的学习和生活,一定获益良多。

高反会是一个麻烦。游学,要不要进藏?

佛教徒的旋转飞机

今天农历六月十九,观世音菩萨成道日。

昨天早上8:10左右,抵达离家30公里的西普陀寺时,寺院上方阳光穿透云层照射下来,我相信这是一个好兆头,而心里也同时在说“wo~好美的丁达尔现象”。

原本9点的皈依法会,延迟到9:15开始。此次法会不到一个小时结束,有70余人皈依。至此,从第一次接触佛法的25年后,我终于皈依佛、法、僧三宝,成为一名佛教徒。然而皈依后,我并没有什么欢喜。可能是我对法会的期待高了点,而现实一向总是不尽如人意:

有不止一名未按要求着装的穿着热裤的年轻女子在大雄宝殿上,参加皈依法会;法师(我不想敲出法号)迟到并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和走神;各位僧人的言行举止……很难让人升起恭敬心。为了皈依,我准备了25年。而这次皈依法会的感觉就是——为了这次去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之旅,我准备了25年,终于满心欢喜登上指定的航班,结果发现我可能登上的是游乐场里的旋转飞机,原地转了一圈就放我下来了。

这些年我看到的一些汉地佛教寺院越来越像是宗教旅游地产项目,僧人也越来越像项目经理,也就难怪藏传佛教在汉地越来越受欢迎了。

早知如此,我就在小区旁村民集资修建的,所有佛菩萨和各路神仙都挤在一间“大殿”里的小寺庙——古佛寺参加法会了——如果不是寺内有恶犬,每次都让我不敢入内的话。

今天,突然想起《维摩诘所说经》里“欲得净土,当净其心;随其心净,则佛土净”一句,敲下这篇博客后,我就舒服了,抄经、读经、六字真言,该干嘛干嘛去。

心不净,则眼不净。所见并不一定就是所见,很多时候所见只是投影仪,将心中影像投射到世间,而自以为所见即所见,其实所见并非所见。修行只关乎自己,而修行和道德一样,也只是用来律己的。

★遇到什么样的人,是业力的感召;如何去面对,是当下的心态。前者我们改变不了,主要是把握后者。内心如果是烦恼,别人的烦恼就会把它点燃;内心如果是智慧,别人的问题就引发不了自己的心头火——这个火发出来,首先烧到的是自己。要修炼“不为别人的烦恼买单”的定力。

【江西行】肆 | 浴佛节、活佛舍利塔和上不去的五老峰

雨一直下

昨晚的电影我一个人包场。散场出来,走在静谧的牯岭街上,树上挂一弯月。

说不定明早能看日出,宵夜时我对老板说。“我去了三次,一次都没看到,看日出就是碰运气。”老板娘从旁经过插了一嘴。

凌晨3点,大雾弥漫,屋檐在滴水。清早6点,雷声如鼓,大雨如注。

公元前565年,佛祖释迦牟尼在这一天降生时,大地为之震动,九龙吐水为之沐浴,为浴佛节。今天贵阳附近的苗族会身着盛装在市中心广场聚会,唱歌跳舞欢庆“四月八”。十年前的“四月八”是5月12日。

10:00,雨没有一点要停的迹象,不管哪里,我得出去走走。套上冲锋衣内胆,去诺那塔院。整个藏传佛教寺院就我一个游客,黄财神殿,一个三五岁小童跪在财神前用金刚杵舂五彩石头,一位老人坐在角落用手机看剧。我绕四面佛108圈和诺那呼图克图活佛舍利塔后下山,雨大风疾去往庐山博物馆和植物园。

如果不是地质公园展,庐山博物馆乏善可陈;破败的植物园除了20万年前的冰川遗迹,还有陈寅恪、唐筼夫妇迁葬于此,以及黄永玉手书“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不是一个标准的景点,但可算是一处游学要点。

雨一直下。张宇1999年的专辑主打歌也叫这个,不怎么好听。


上不去的五老峰

换乘观光车去五老峰,打算从五老峰步行到三叠泉再折返至含鄱口。

只有我和一个20出头的小女孩儿在五老峰站下车。山门处工作人员以为我们是一起的,要我登记后才能上山,说下午两点前因为打雷封山,如果我们要上山,山上就只有我们两人。

一过大门,小女孩就蹭蹭窜到前面,甩我二三十几级台阶。10分钟后,不紧不慢的我路过停下休息的她说:“先走,前面碰头”。我就这样不紧不慢经过第一峰、经过第二峰,到了第三峰。漫天雨雾,一无所见。想起上山前工作人员的话,就停下等。

等了15分钟,不见人来,担心一小女孩儿别出什么事了,加上一身热汗被山顶的冷风搅雨吹得前心贴后背冻得流鼻涕,不动起来保准感冒,于是折返找人。到第二峰还不见人来,加快脚步回到第一峰,看见她在峰顶亭子里休息,此时一阵大风来,云开雾散,湖光山色尽收眼底,两分钟后,重又一片茫茫。她问我折返回来是要准备原路下山吗?我说是啊,还要去含鄱口看看。其实我因为折返近一半路程,时间不够了。

我向小女孩儿要了电话,告诉她会将她的号码留给山口的工作人员,互道珍重分手。

看来,五老峰我是上不去的了。35年前,5岁的我在五老峰山下农家屋后拉了泡屎,结果被人发现,父母赔礼道歉又忙不迭打扫干净。等到万事妥当上山走到一半,遇到导游带大家下山了。于是35年来,每在任何场合谈及我的童年,这“一泡屎”的故事都是历久弥新的保留节目。今天本决心“一雪前耻”。

我实在怀疑,一些家长认为从小带孩子旅行就能开阔孩子眼界的理论基础和事实依据。因为除了伴随我35年成长的这一泡屎,我完全不记得童年跟随父母,在中国版图的鸡肚子上绕了一圈的那次旅行,对我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都有些什么建构,以及如何成就了现在的我。

雨一直下。明天下山,去景德镇。在景德镇有位十年的老朋友。

每个人都必须去找寻他(她)自己的道路。

贵州佛学会

再次报名加入藏传佛教索达吉堪布的贵州佛学会。

之前加入过,在参加过一次小石城线下共修活动后就退出了。那个共修点的负责人让我感觉不好,她几乎只在她想向你传教时才出现,然后不管你说什么,她都温柔而坚定并且不在乎你在说什么,对!突然想到一个仪器,就像是复读机,只重复她想告诉你和要你接受的,完全不考虑你在想什么、说什么。我知道这样说是不对的,但她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的。然后还在贵州佛学会一些共修者的朋友圈看到,似乎贵阳的佛学会争权夺利不团结让索达吉堪布有些失望。

这次换了158的手机号报名学经班,周三晚上7:30在市中心的河滨公园某酒店新生见面会,这个时间和地点我没有办法参加,期望能遇到一个对我来说合适的时间和地点。

【读书笔记】从一个活佛到许多活佛

作者为蔡志纯和黄颢的《藏传佛教中的活佛转世》,与这本陈庆英和陈立健的《活佛转世——缘起•发展•历史定制》,两本书虽然都是关于藏传佛教中的活佛转世的缘起、发展分析,但前者极尽意识形态之能,我称其为“党员干部关于藏传佛教活佛转世的学习材料本”;而后者呈现了活佛转世不仅涉及藏传佛教,同时也牵涉到藏族社会的各个方面,更对活佛转世从13世纪在西藏出现后八百多年的发展作了较系统的梳理,我认为这个是“藏传佛教活佛转世的社会本”。

但这个“藏传佛教活佛转世的社会本”也存在一些小而重要的问题,一是在校对工作方面,应该还可以再仔细一些;二是在活佛转世的传承表述上,同一人物的法名与俗世名、同一称谓的汉语、藏语译、蒙古语译等多种译法混用不一。转世灵童在被认定前是没有法名的,在记述中也不应称法名,但以汉地所熟知的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为例,书中表述为“1683年,仓央嘉措在门达旺地区出生……仓央嘉措从8岁起,开始学习文字和诵读经典……1697年9月,五世班禅为仓央嘉措剃度、授沙弥戒,并取法名为仓央嘉措。接着仓央嘉措和五世班禅一起到拉萨,在10月25日燃灯节时,在布达拉宫举行了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坐床典礼。”也就是说,仓央嘉措这个名字,是六世达赖喇嘛的转世灵童在其14岁时才获得的。而在十世达赖喇嘛的转世灵童乳名为那木觉木多而济,金瓶掣签后“即由七世班禅为转世灵童剃度,起法名克珠嘉措。同时驻藏大臣孟保等还另写奏折请求皇帝批准选择来年四月十六日为达赖喇嘛呼毕勒罕坐床的吉期。道光皇帝批准了金瓶掣签的结果和呼毕勒罕坐床的日期……”呼毕勒罕是蒙古语中的“转世活佛”。

不论是“意识形态本”还是“社会本”,活佛转世其本身是藏传佛教所独有的宗教领袖传承方式,终归要回到其宗教意义上,所以,后续待读的两本,一是由第二世敦珠法王著、索达吉堪布译的《藏密佛教史》,一是作者为尕藏加的《密宗——藏传佛教神秘文化》。话说,作为藏传佛教格鲁派最为重要的两个活佛体系,班禅和达赖的现状,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以下是根据《活佛转世——缘起、发展、历史定制》整理的藏传佛教活佛转世缘起和发展:

【社会和宗教基础】

用与常人相近的形象来表现佛陀,本来是一种为了使世人便于接受和理解的“方便法门”,不应该执着于佛就是那样的形象认识。大乘佛教认为,除释迦牟尼外,在过去的无数劫中,也有许多佛陀,未来也会有众多的佛陀。一切觉行圆满者都是佛陀。

藏传佛教注重佛教密宗。藏传佛教各个教派中,显教和密教的内容构成了教理和教义最核心的部分,各教派的显教内容大致相同,而教派的区分和差异主要表现在密法的内容和密法师承的不同。因此,在藏传佛教中,上师居于四皈依之首,在某种程度上认为上师比佛还重要,只有依止上师才能得到无上秘诀和加持力,他们被弟子视为与佛和菩萨无别的尊师。这种“视师为佛”的观点是藏传佛教的共同特点。上师们既是一座寺院或教派的领袖,有事信徒宗教上的老师,有事寺院的建造者和管理者,甚至还是地方世俗社会的重要人物,藏语中,对这样的宗教师父,用喇嘛(bla-ma)来称呼他们。

【首位转世活佛】

1290年,经过邬坚巴•仁钦贝的努力,按照噶玛拔希的安排,实现了认定噶玛拔希转世灵童的工作,6岁的噶玛巴•攘迥多吉作为噶玛拔希的转世,顺利进入楚布寺。这在藏传佛教历史上是第一次,活佛转世这一新的事物,在噶玛噶举派中确确实实地出现了。

攘迥多吉七岁出家,受沙弥戒;十八岁受比丘戒。

作为首位转世活佛,攘迥多吉像普通僧人一样举行出家和参加僧团仪式,并按照佛教戒律的要求拜师受戒,这对后来的活佛转世形成了例规。

转世活佛拜师受戒,就必然形成转世活佛和另外一些高僧的师徒关系,转世活佛的师傅又称为一种特别的高僧的标志,后来的一些转世活佛的师傅又成为新的转世活佛系统建立的起点,促进了活佛转世从单个向群体的演变。

【活佛转世的发展】

活佛转世首先在噶玛噶举派中出现,从作为噶玛噶举派的核心和首脑的黑帽系活佛(噶玛巴),逐渐发展到黑帽系和红帽系两大活佛并列,再到司徒、巴俄、嘉曹等多个活佛系统并列。

在藏传佛教的各个教派中,噶玛噶举派施行活佛转世制度的时间最长,但是把活佛转世制度发展得最为完备,使活佛转世在藏族和蒙古族社会中占有最重要地位的教派还应算是17世纪中期以后,掌握了西藏地方政权的格鲁派。

1357年,宗喀巴•洛桑扎巴出生在今天青海塔尔寺所在的地方。他7岁受戒出家,16岁离开青海到西藏,广拜各教派著名学者学习显密教法。1401年,宗喀巴与自己的两位老师在噶当派祖寺热振寺举行法会,提倡整顿僧人戒律,革新西藏佛教,并开始自立门户。1409年,在西藏帕竹地方政权的弟悉、明朝所封的阐化王扎巴坚赞的大力支持下,宗喀巴在拉萨举办了首次大规模的传召法会(拉萨大昭寺正月祈愿大法会),同年又在拉萨东北的达孜县境内建立了甘丹寺,从此形成了藏传佛教中一个新的教派——格鲁派。格鲁派建立后,该派僧人在前、后藏,康区、安多各地,相继兴建了哲蚌寺、色拉寺、扎什伦布寺等寺院。早期的格鲁派重要活佛转世系统,就是从宗喀巴大师的弟子中传出的,达赖喇嘛的活佛转世的建立,也是从宗喀巴大师晚年的一位弟子根敦珠巴开始的。

在格鲁派众多的活佛转世系统中,达赖喇嘛转世系统是出现最早,也最为典型和完整。根敦珠巴和根敦嘉措被后人追认为第一世和第二世达赖喇嘛,但他们在世的时候还没有“达赖喇嘛”这个词,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会和后来在西藏历史上产生重要影响的达赖喇嘛活佛转世有直接的关系。

1518年,被明朝所封阐化王的帕竹政权首领阿旺扎西扎巴,将他在哲蚌寺附近的一座庄园赠给根敦嘉措。这座庄园不但是根敦嘉措有了专门的住宅,而且还有了土地和属民,简历起了他自己的侍从组织,这应该是后来的格鲁派大活佛都有的拉章组织的雏形。也就是到这个时候,根敦嘉措才成为我们今天从宗教社会学的意义上理解的一个真正的“活佛”。

1552年,10岁的索南嘉措作为根敦嘉措活佛的转世,在班钦索南扎巴的操持下担任哲蚌寺主持。由于班钦索南扎巴的功绩,加上他担任过第十五任甘丹赤巴和哲蚌寺、色拉寺主持,所以在他圆寂后格鲁派也为他寻访转世灵童,在哲蚌寺里建立起一个被称为森康贡的活佛转世系统。这也推动了格鲁派许多高僧开始为自己的上师寻访、认定转世灵童,促进了格鲁派众多活佛转世系统的建立。

1578年,索南嘉措在青海湖边,与蒙古土默特部首领俺答汗会见,不但使俺答汗等蒙古首领信奉了格鲁派,俺答汗还专门赠给索南嘉措“圣识一切瓦其尔达喇达赖喇嘛”称号,由此,在宗喀巴大师圆寂一百六十年之后,格鲁派的这个活佛转世系统得到了“达赖喇嘛”这一特别的蒙古语与藏语相结合的称号。

1603年,14岁的四世达赖喇嘛云丹嘉措受沙弥戒,时任扎什伦布寺法台的洛桑却吉坚赞任讲经师傅。以此为契机,班禅活佛转世系统走上西藏历史的中心舞台,并逐步成为格鲁派中仅次于达赖喇嘛的另一活佛系统。

1622年,洛桑却吉坚赞迎请五世达赖喇嘛到哲蚌寺坐床,并为五世达赖喇嘛剃度、授沙弥戒,1638年授比丘戒。

固始汗控制西藏后,也以洛桑却吉坚赞为师,并在1645年,依照俺答汗赠索南嘉措“达赖喇嘛”尊号前例,赠洛桑却吉坚赞以“班禅博克多”的尊号。1662年,洛桑却吉坚赞圆寂后,五世达赖喇嘛为他选定转世灵童,从此,格鲁派里又建立了一个大活佛转世系统,班禅活佛被视为“无量光佛”的化身。藏文资料一般认为,宗喀巴大师的大弟子克珠杰是第一世班禅,第二世班禅是索南确朗第三世班禅是温萨巴•洛桑顿珠,而洛桑却吉坚赞是第四世班禅。

1697年,五世班禅为14岁的六世达赖喇嘛剃度、授沙弥戒,并取法名为仓央嘉措。

1933年10月30日,十三世达赖喇嘛圆寂。1939年7月,青海省主席马步芳派师长马元海为专使,率兵护送十三世达赖喇嘛转世灵童拉木登珠入藏,后由热振活佛给灵童剃度,并取法名丹增嘉措(1935—)。1940年2月22日,丹增嘉措继任为十四世达赖喇嘛。

【读书笔记】《雪洞:喜马拉雅山悟道的历程》

《雪洞:喜马拉雅山悟道的历程》描写西方第一位藏传佛教比丘尼丹津·巴默在雪域高原——印度拉乎尔修行的历程——丹津•巴默出生及成长于伦敦,十八岁皈依为佛教徒,二十岁到印度,二十一岁出家,出家后,她在喜马拉雅山修行长达二十年之久。近年来,她奔波世界各地弘法。

独居,与世隔绝,并不容易。由于本书不是丹津·巴默本人自己的讲述和执笔,使原本很多可能更重要和精彩内容流失。大部分内容是作者的理解和“旁白”,但作者不是书中的修行者自己,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缺乏更多的体悟和细节内容,奇异的风光加上奇异的修行经历,使得这本书看起来不像是一本传记,更像是一本“个人履历扩充版”或一本印度拉乎尔的“孤独星球旅行指南”。两星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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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洞》
作者:维琪·麦肯基
出版社:南方出版社
副标题:喜马拉雅山上的悟道历程
译者:莲心
出版年:2010-4
页数:255
定价:29.80元
装帧:平装
ISBN:97878076055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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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觉悟,越觉得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觉悟。

【读书笔记】《格萨尔王传》

看完藏族的《格萨尔王传》才知道,蒙古族有《江格尔》①、柯尔克孜族有《玛纳斯》②。藏族民间说唱体长篇英雄史诗《格萨尔》、蒙古族英雄史诗《江格尔》和柯尔克孜族传记性史诗《玛纳斯》并称为中国少数民族的三大英雄史诗。

早有人说过“看书不能增添智慧③”。看书越多看起来好像知道得更多,但其实知道得“越多”才会发现自己有多么“无知”——从不知道自己不知道,到知道自己原来不知道,知道得越多的是越多知道自己不知道。认识自己的无知是认识世界的最可靠方法。

《格萨尔》大约产生在古代藏族氏族社会开始瓦解、奴隶制国家政权逐渐形成的历史时期,即公元前二、三百年至公元六世纪之间;吐蕃王朝建立之后(公元七世纪初叶至九世纪)得到进一步发展;在吐蕃王朝崩溃、藏族社会处于大动荡、大变革时期,也就是藏族社会由奴隶制向封建农奴制过渡的历史时期(十世纪至十二世纪初叶)得到广泛流传并日臻成熟和完善。在十一世纪前后,随着佛教在藏族地区的复兴,藏族僧侣开始介入《格萨尔》的编纂、收藏和传播,此时史诗《格萨尔》的基本框架开始形成,并出现了最早的手抄本。手抄本的编纂者、收藏者和传播者,主要是宁玛派(俗称红教)的僧侣,一部分就是“掘藏师④”们所编纂、传抄的《格萨尔》,称为“伏藏”的抄本。

《格萨尔》已经存在有一千多年,长达60万诗行,相当于印度史诗《摩诃婆罗多》3部长,《罗摩衍那》15部,是世界最长的史诗。《格萨尔》流行在中国西藏和中亚地区,讲述传说中的岭国国王格萨尔的故事,对藏传佛教影响很大,现在西藏、蒙古和土族中间尚有演唱艺人在说唱这部史诗。


①《江格尔》是蒙古族卫拉特部英雄史诗,以英雄江格尔命名,与藏族民间说唱体长篇英雄史诗《格萨尔》和柯尔克孜族传记性史诗《玛纳斯》并称为中国少数民族的三大英雄史诗。它长期在民间口头流传,尤其经过历代演唱《江格尔》民间艺人“江格尔奇”(能演唱《江格尔》史诗的人)的不断加工、丰富,篇幅逐渐增多,内容逐渐丰富,最后成为一部大型史诗。迄今国内外已经蒐集到的共有60多部,长达10万行左右。关于“江格尔”一词的来源,历来解释不一。波斯语释为“世界的征服者”;突厥语释为“战胜者”、“孤儿”;藏语释为“江格莱”的变体;蒙古语释为“能者”。同时,江格尔也是《江格尔》的主人公。

②《玛纳斯》为柯尔克孜族(国外称吉尔吉斯族,现有吉尔吉斯斯坦国)英雄史诗,与藏族民间说唱体长篇英雄史诗《格萨尔》和蒙古族英雄史诗《江格尔》并称为中国少数民族的三大英雄史诗。《玛纳斯》广义指整部史诗,狭义指其第一部。与藏族史诗《格萨尔》、蒙古族史诗《江格尔》不同,史诗《玛纳斯》并非一个主人公,而是一家子孙八代人。整部史诗以第一部中的主人公之名得名。《玛纳斯》主要讲述了柯尔克孜族人民不畏艰险,奋勇拼搏,创造美好生活,歌颂伟大爱情的故事。《玛纳斯》不仅流传于中国新疆,也流传于苏联,吉尔吉斯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和阿富汗的柯尔克孜人聚集的地区﹐那里也有许多“玛纳斯奇”(能演唱《玛纳斯》史诗的人)。据中国记录的材料共8部,20余万行。

③本句来自《痛症楼》。《痛症楼》更常见的翻译名字是《癌症楼》,也有翻作《癌病房》的。英文是“The Cancer Ward”,德文译成“Die Krebsstation”,讲的是乌兹别克一个癌症病院里的故事。作者亚历山大·索尔仁尼琴(1918~)是前苏联俄罗斯作家,生于北高加索的基斯洛沃茨克市。亚历山大·索尔仁尼琴获得1970年诺贝尔文学奖,代表作《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马特辽娜的家》、《癌症楼》、《第一圈》、《古拉格群岛》等。

④他们既不说唱也不书写《格萨尔》故事,而是将发掘格萨尔时代的实物作为他们的主要职业,这类人物被称为“格萨尔掘藏师”。“掘藏师”一词源自藏传佛教的“掘藏传统”。公元8世纪,当时在吐蕃担当传扬佛教重任的莲花生大师以一个思想家的远见卓识和哲学家的聪明才智,预见到未来的吐蕃社会将遭遇不测,并对藏传佛教带来灭顶之灾。为了使佛教免受损失,他和弟子将许多佛教典籍和文物作为伏藏品藏匿于藏区各地,以供后世弟子在适时掘出,再次弘扬佛法。佛教徒把这场拯救文化的运动称为“伏藏”。公元11世纪,这些物品陆续被一代又一代的佛教徒发掘出来。佛教称之为“掘藏”。发掘这类物件者被称为“掘藏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