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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虚度之心度有涯之年

“真正的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而是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做。”

这话据说是康德说的,我不知道是不是,但如果我胡乱说是苏格拉底说的,或是切·格瓦拉说的,肯定也会有人信。没有真正读过很多书就难以分辨。

前天周五,学堂的食堂——幸福食堂负责人娟姐,邀请大家下午会议结束后去她家里摘樱桃和烧烤。我不想去,但花卷好想去,于是带她去果园里爬树、摘樱桃、玩土,而我对烧烤的各种肉一向没什么兴趣,吃了三个烤玉米,很不错。

娟姐家一对子女都在学堂上学,女儿读3年级,儿子读学前班。每天她天不亮就驾车带着儿女到学堂,为住校的中学生准备早餐,孩子就在面包车后排睡觉。之前看见她在和女儿一起学英语,昨天,也加入了邹瑞西老师的英文班。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她家可能是幸福学堂最富有又最低调和谦逊的,一家人住在在山谷里,有田土、果园,她是我见过的真正内心自由的人,相信她的一双儿女将来也会很出色。

今天上午,老爸在从装修垃圾堆放处捡回来的杂木,搭建停车场卷闸门雨棚;花卷和太座大人在分栽睡莲。“我觉得我们家好幸福,可以挖土种菜。妈妈,你觉得我们是农民吗?”花卷问。

“你觉得我们不是农民吗?”太座大人问花卷。

看院子里,豆爬上了架,橘子树开满了白色的花,蔷薇在院墙上蔓延,我在无所事事的敲着博客,这些生活中的小确幸,让我感到我是自由的——以虚度之心度有涯之年。

饲养员娟姐

周五学堂全体会议,大家对幸福食堂的餐食赞不绝口。

幸福食堂优秀的饲养员娟姐,把娃娃些和老师们都喂养得狠好,连我这种20年体重没有变化的,一个学期下来也重了5斤。

有天,太座大人指着我微微凸起有中年发福迹象的肚子,说:“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体重都控制不了,你还能指望他什么?”

细思极恐。

【田野手账】第五季(七)一湾流水野花香

今天(2017年4月11日星期二)在幸福食堂营养午餐时,第三组的组长小M通知我,饭后请务必参加他们关于周四“社会实践”课的任务分工讨论会。心野花怒放是我那时的心情!三口两口刨完饭,回到办公室等开会。好久没有对开会抱有如此期待。

后天是幸福学堂中学部第三组小伙伴“社会实践”课程,他们要到宏宇学校去完成“课程设置”的调查任务。或许是因为排在最后,有更多的准备时间;也许是因为三名组员中有两名高中生,思考和实践能力比较强,这组小伙伴从一开始就有那种广袤翠绿草原上,不管不顾野野傲娇红红绽放的闪现。

在小组成立时,他们就问是否可以邀请老师加入。当时我心眼一亮,说:“为什么不呢?如果你们能够邀请到老师加入的话。”于是,科学老师廖玉碧接受邀请,成为了他们的组员。请注意,是组员。并且到目前为止廖老师一直恪守“组员”的身份,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我是老师,你们应该听我的”的态度和行为。甚至在后来的任务分工讨论中,问他的学生们:“有什么任务分派给我?”

昨天与这组的小伙伴聊天时,我说:“对你们组的作业狠期待。”

小伙伴淡淡说:“期待越大……”

“我相信你会一直帅下去”,我说。

饭后在中学部大办公室,会议开始。

小伙伴们首先进行“课程设置”这个调查任务的目标讨论。根据前两组对宏宇学校的教学设施和师资力量调查,基本可以判断学校会存在一些课程设置单一或不合理这样的流动儿童民办学校常见情况。但大家还是认为不论别人的结论是什么,此时都不宜做出预设和判断,还是要实地调查后用事实说话。
我的心瓣瓣已经笑得合不拢,这就是独立和负责任的态度啊!

然后他们进行了调查方向、内容的讨论和过程日志、数据报告和影像报告的分工,问了我几个包括最终的调查报告是否要对公众公开、报告完成时间节点等几个问题。最后互相约定完成调查后,下周在外游学过程中还要再开两次会议讨论和汇总调查报告,在游学结束后的周一提交报告。

这10分钟不到的高效会议结束时,下午戏剧课的上课铃声正好响起。

回到我的座位,我突然好想听台湾卑南族民谣歌手陈建年警官的《山有多高》:

山高高 路长长

一湾流水野花香

山高高 路长长

有你们同行不孤单

【田野手账】第五季(五)输了你,赢了世界又如何

我有预感可能会中年发福——肉身和金身,双重的。

肉身的中年发福,是因为我觉得幸福食堂完全可以登上《上食堂》。如果食堂对外开放,那将是可以从学堂剥离出去的潜力股。

金身(如果我有的话)的中年发福——虽说人生终归不过是死路一条,但是,天!活了这把年纪,我竟然还有这样的进修机会,让自己的人生在临终前有可能变得更美好!

今天(3月17日),幸福学堂的营养+美味午餐后,大家舔口舔嘴排队洗碗。小伙伴YR问我“为什么你每天穿得都像是要去徒步一样?”我说,那是因为我时刻都在准备着,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其实我想说的是——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但我怕被大家飞过来的碗碟碰伤。

中午,小伙伴L到办公室找我,说看完了我推荐的阮义忠的《人与土地》,他用一句话总结这本书就是“农村包围城市”。这次的“作业”比上次的好多了。我窃喜。

然后他指着我对面的椅子,问“我可以坐下来和你聊聊吗?”

当然。但是我心里在说:嘢!你想坐多久、和我聊多久都可以。

于是,我们聊了纪实摄影的时效性、个体记录与群体记忆;然后从“多年前的乡村,如今已成为了城镇”这个话题,聊到城镇化发展和生计城市化话题,然后聊到城市中社会弱势群体上——贫穷者为什么越努力越贫穷?为什么对城市中相当一部分人来说,勤劳并不能致富?为什么村里的人想方设法都要到城里?他们在城里的生活就一定比村里更好吗?他们到城里仅仅只是为了赚钱吗?贫穷者就是道德上存在问题吗?城市里的背篼、拣纸人(翻垃圾箱收集塑料、纸张的人),甚至是性工作者,他们都是自愿从事这样的职业吗?他们是否想改变?能否有机会改变?……小伙伴L对这一连串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问题表现出了好像浓厚的兴趣。于是我趁机推荐了《我在底层的生活》这本书,说这个现象并不是中国大陆所独有,在全球很多国家和城市,都存在这样的问题。

然后小伙伴们要开会讨论自己的储物柜管理事项,他就离开了。我以为今天的吹散牛就这样了。

十几分钟后,他回来了,说“我们继续吧!”

嗨!当一个小伙伴再次回来,想要和你继续被打断的话题,我想那可能只有两种情况——他想看看你到底能瞎咧咧到什么程度,或者他真的对这些问题感兴趣。不管怎样,我豁出去了,来吧!

于是我们继续聊,这个社会存在这么多贫穷的人,并且他们全力奋斗也无法改变自己的人生,当有人三天买不起东西吃,他为了吃一顿饱饭就什么事都会做得出来,甚至伤害他人。伤人者,无奈;受伤者无辜;那这好像人人都无辜和不得已的情况下,谁该为这个结果负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使这样的状况得到改变?“当商业遇到贫困,你在尝试研究经济学,有没有什么办法通过商业手段解决这类社会问题?说不定我们可以去试着做点什么。”我在继续,并希望这不会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有这样的方法?他问。

当然!我答。

你可以看看我推荐给大家的《蓝毛衣》——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梦想,我们不一定就能改变世界,也不一定能做出多大的事业,但是我们品质的共通点,都不外乎有些相似之处:聆听、坚持、感恩。慈善不是施舍,而是建立在尊重、聆听的基础上,让受赠者看到自己的能力,通过市场经济的方法和温暖的慈悲心,让他们走上自强自信的道路。

如果看完《蓝毛衣》你还想了解更多的社会企业、社会企业家,我还可以继续推荐更多的书给你,同时如果你愿意,我们说不定真的可以去做点什么。

好了,老师,你不要讲了,再讲要剧透了,我要去看完《蓝毛衣》。他起身离开。

我假装镇静,说好的,期待下次的交流!我是真的非常、非常期待,有天他再敲门进来,说“我们来继续上次的话题吧”,或者聊什么都好。

看他从办公室离开的身影,我觉得当老师和谈恋爱有一个及其相似的感受——输了你,赢了世界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