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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与识

在家备课一天。

初中的课,把历史、地理、语文三科教材重组,以历史为脉络,中外同步,一周一个主题。工作量巨大,信息量也巨大。于是先做加法,课程内容尽可能丰富、完整;再做减法,砍掉枝枝蔓蔓,只保留主干。毕竟这一个班里的学生虽然都是语文程度最好的,但是六、七、八三个年级跨度,基础不一、认知不一,只能先在“面”上尽可能宽而广的“知”,才有可能在“点”和“线”上建立“识”。

晚上,花卷问我:“爸爸,明天我们能不能去咖啡馆?”

“本土咖啡馆的话,也闲书局和达德书店都有自己的咖啡馆。你昨天还在也闲完成了一幅小画。”

“可是我要设计自己的胶带,想去其他咖啡馆看看是什么样的。”

“这样啊……可是我明天还要备课嘞……要不……明天早上你把我的和学堂每天的暑假作业完成,午饭后我带你去全球最大的咖啡连锁店,你带上你的本子,我带上电脑,在那里你做你的设计我备我的课。如何?”

“是去星巴克吗?好耶!”

忘了是谁,前几年出差去成都,给我带了一个玻璃瓶的星巴克咖啡。那时候贵阳还没有星巴克。这让我想起小时候亲戚来访,手指头上勾了一瓶色素糖精汽水上门。那时候我们也都还没有听说过可口可乐或百事可乐。既无知,也无识。

想爬到兔毛顶端的跳蚤

上午十点半,困得不行,在沙发上蜷了一个小时。下午困得不行,在沙发上又睡了半小时。“课表都确定了,你平均每天在中小学也就两节课,这个课时量不至于让你备课这么疲倦嘛。”太座说。

“随便上上就很轻松,因为教材都是自己编的,但总是习惯定一个要跳起来才够得到的目标,自己‘内功’不深厚,心力消耗大,就很疲倦。”

“你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我不是不肯放过自己。”我心里想:“手边这本《书痴旧梦》里有个故事,住在兔子长毛深处的跳蚤,即使沿着兔毛攀登到顶端,也无法理解‘兔子’是什么。这说的是认知局限。但即便如此,我这只跳蚤也要看看兔毛顶端的风景才不枉这一趟跳蚤生涯。况且《华严金狮子章·勒十玄第七》‘狮子诸根,一一毛头,皆以金收狮子尽。一一遍狮子眼,眼即耳,耳即鼻,鼻即舌,舌即身。自在成立,无障无碍,名诸法相即自在门。’《大般涅槃经》里被断章取义的‘盲人摸象’的故事,最后还有这么一句反转——彼众盲不说象体亦非不说,若是众相悉非象者,离是之外更无别象。狮子大象也好,兔子跳蚤也罢,管中窥豹也还可见一斑,见一叶落也可知秋,见微知著,谁又能保证攀到兔毛顶端后一定是只见兔毛不见兔呢?!”

可惜了这份闲雅

昨天,太座和女儿从花园里摘回来数枝腊梅。我用二〇一九年冬天从腾冲乡场上淘来的乡下装盐的小陶罐插起来,太座床头一罐,我床头一罐,女儿不要,她那一罐就放在了客厅。

夜晚,妻儿均已安睡,在书架前选下学期中小学阅读写作课和中文课与课程配套的书,窗外雪簌簌。
放寒假这一周里,都在考虑下学期的课要上什么,怎么上。

中学的中文课,班级里学生年龄和年级跨度大,我已自编了三年的教材,但半中间接一个下学期的课,前后不搭。昨晚最终决定,下学期讲“唐宋八大家”,以葛晓音《唐宋八大家:古代散文的典范》为主,辅以自选每节课一首季节时令古诗词和《围炉夜话》《小窗幽记》《菜根谭》中一句。

小学的阅读写作课,暂定杰克·伦敦的《野性的呼唤》、珍·克雷赫德·乔治的《山居岁月》、艾非的《女水手日记》和奥森·斯科特·卡德《的安德的游戏》四本。

枕边书读《唐宋八大家:古代散文的典范》,梦了一夜沁了腊梅香的“唐宋八大家”,不过是为备课而读,可惜了这份闲雅。

昨晚睡前在朋友圈,发了一张女儿坐在客厅新买的,第二面插满书的三米六书架前夜读的照片。今早起床觉着矫情又炫耀,与昨夜的美梦相比实在是恶俗,删了。

今天腊月廿九,除夕。独坐书房备课,窗外融雪一块一块从枝头掉落。第一次除夕下这么大的雪,第一次除夕忙着备课。春节假期这七天,有太座照顾二娃,我得在一周里将下学期的课准备停当。

都难

精疲力竭一上午。从早餐后备课到午饭。这个十一人的班,我一直进行的是一周里所有学生共同进行同一个主题,我根据学生的能力和程度,设计作业两项开放性作业任学生二选一完成,在完成的过程中再根据不同学生的不同程度调整难度。但上周还是有个别学生感觉难度很大,其主班老师和我沟通后,我将难度再次调整,单独为这学生重做了教材和作业。这个从七到九年级的跨年级、跨学科班级,学生程度差距大到跨五个年级的程度,一句差异化教学说来容易,实操何其复杂。

到底实操起来有多复杂?一直只是纸上计算,有限探索。这次下下周“白马东来”的主题,我就尝试看看,在同一个主题框架下,如果做到针对每一个学生的情况单独设计课程和作业,到底有多难。操作下来,历史和语文两个学科融合的教材需要简体版、繁体版和半简半繁三个版本;课程设计包含但不限于七至九年级教材范围的每个学生预习作业二选一、课程中课题作业二选一和一项课后作业,这个脑力消耗和体力的消耗,我没有上过四十五人班级的课,但想下来,二者的强度恐怕差不多,但实操难度远远超过几十人的班。或许这就是学堂将每个班最高人数限定在十五人以内的原因吧?!

午饭后,背上相机和一个太座做的“皂办处”手工皂礼盒,带女儿进城。上周三,张辉博士邀我给他家二娃满百天拍照,一年多没有认真拍照了,手生得很,心里着实忐忑好一会儿才应承下来。蒙别人看得上自己手上这点活路,拍摄记录这么重要的大事件,荣幸十二分。

一天都在下雨,塞车,到时张博士已在楼下接我们等了十分钟。早就在朋友圈见过他家就像一家书店或是一座图书馆,藏书洋洋近万册。但真正站在书架前,我脑子里只得一句“丈夫拥书万卷,何假南面百城。”张博士不收贺仪,只收了手工皂,还准备了一套浙江教育出版社《中国少年儿童百科全书》送给花卷作回礼。大十六开一套四册的全彩经典版,差不多有二十斤重,女儿好不欢喜。

回家导出照片扫一遍,心里大石落地。我慢慢挑照片,太座和女儿就各自抱一本百科全书坐在旁边边看边笑,女儿还说明天开学要背一本去学堂和同学分享。喜欢看书又有书看,真好。但更多时候是喜欢看书又没书看,或不喜欢看书的人却有看不完的书,有钱的人不看书,看书的人没有钱,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