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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闲谈·十一】从《史记》开始摆故事

什么是历史?今天就从这个问题开始。有的学者很快说出自己对历史的理解,有的表示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那现在就是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了。”我说。

一轮下来,各位学者对历史的理解和定义碎片,算是基本拼凑出了历史所包含的要素,从而引出局座大人秋蚂蚱携“中国历史的记录与篡改:信史是如何消亡的”话题登场。上午小学生场,局座讲的是“崔杼弑其君”,因为在学校,七年级才开设历史学科;下午初中生场,局座讲的五四运动。

上午我从局座大人“崔杼弑其君”的“杼”接棒,引出“札扎弄机杼”,给“古诗十九首”埋了一颗种子后,就开始了《史记·五帝本纪》。《史记》第一篇《五帝本纪》写的就不是信史,而是神话。“话”就是故事的意思,神话就是关于神的故事——如果想被人记住,首先得要有一个好故事,给四五年级的学者讲《史记》,其实就是在讲故事。

五帝之前是三皇,在白板上写下“皇”和“帝”的甲骨文,但没有说是什么字,于是诸位学者就此展开了想象力各种解读,公布可能的答案,一个是熊熊燃烧的火把,一个是正在点火的人,也就是一个掌握了火的使用和分配,一个掌握了用火的能力,或者可以说皇和帝是一个部族里掌握了火这种当时最“高科技”的人。就此开始《五帝本纪》一人一句,先读再说,要求不管是否正确,一定要思考并说出自己的理解,然后我再一字一句,逐字逐句说出我的理解,因为如“神灵”、“徇齐”、“敦敏”、“聪明”,一个字就是一个词甚至一句话。有学者猜“敦”应该指的是一个人很有钱,我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请让我狠狠敦一些吧,这样我就可以把整个也闲书局的书都买下来了,简直不要太快乐。如此古今义对比下来,只讲到“神农氏弗能征”。

“我们这半天就讲了四句啊?”结束时有学者提出疑问。我说:“这很正常啊,后续甚至会一次讲下来就只讲了一个字嘞!”

下午,局座大人借“五四运动”讲了教科书与史料内容的不同,结束时,我保留了白板上“傅斯年”、“罗家伦”、“乌合之众”等几个关键词。从“傅斯年”,给各学者讲了一个故事:

一位北大学生,黄昏时分,打北河沿走回沙滩。一辆汽车飞也似的从身边驶过,溅了他一裤泥水点子。心里立即充满着焰腾腾的怒火,一直到宿舍仍未有半分减弱。一走进宿舍门,他就大声地对正在埋首伏案的两位同学嚷着:“坐汽车的人都该枪毙!”这晚他们都没怎么睡,几个人从贫富的悬殊谈到阶级的分化,以及国家是如何被“汽车阶级”所败坏。隔日,咒骂汽车的人把这些思考和讨论的结果写成了一篇札记,发表在北大学生自办的一个刊物上。文章里,他再次重复着那句充满怒气的话:“坐汽车的人都该枪毙!”刊物名字,叫《新潮》。文章作者的名字,叫傅斯年。

“傅斯年在上大学时,也是妥妥一愤青呐。这个故事我从哪里看来的呢?杨早的《说史记》。也闲书局有杨早的《说史记》、《野史记》和《民国了》三本书,都是民国的故事。一本好书或一篇好的文章,要么是讲了好故事,要么是讲好了故事。还有《乌合之众:大众心理研究》这本书,也闲也有,一本我觉得每个人起码要读一两遍的好书。”

“你的植入广告要不要这么直接?”有学者说。

“在书局讲谈,提到书不就应该这么简单粗暴么?”

跨越五千年回到《五帝本纪》,一人一句,讲到帝喾,有学者提醒:“我不得不告诉你,我们今天的结束时间已经在15分钟前就到了。”

“继续嘛继续吧。”几位学者说。

这时书局的活动区域正在举办戴明贤老先生的新书推荐活动,为避免互相干扰,我还是就此打住。

结束后,与一位专程来蹭课和叙旧的学生在书局门口聊了半小时。想听听戴老的分享再回家,但人太多,挤不进去,不愧是顶流。离开书局时买书一本,商务印书馆“丝瓷之路博览”系列39种之一,曾玲玲《瓷话中国:走向世界的中国外销瓷》。

【也闲谈·十】循指见月

国人所谓的“四大文明古国”,上周讲了两个,今天从古印度开始。

周一就把需要讲的内容发给了局座大人秋蚂蚱,这样他就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

是个二选一的内容:

印度与纳粹:纳粹党徽的含义为什么是“争取雅利安人的胜利”

丘吉尔与蒙巴顿:印度得名的印度河为什么不在印度

他选了第一个。

今天我先开了个头,说我们要开始慢下来了。我们不着急,慢慢来会比较快。“为什么慢慢来反而会比较快?”正好这时有学者晚到匆匆进来,我说:“你们看,这慢慢来的不就是比较快吗?”皆大笑。

从上周的古埃及、古巴比伦接下来到古印度再到雅利安人,就把接力棒交给了局座大人。他竟把两个内容都准备了,组合起来,有趣有料,时间也把握得刚刚好。似乎渐渐找到了一点感觉。

他讲完,我接过棒,正准备开始《史记·五帝本纪》,没想到不论是上午还是下午,学者们竟都发出了一声哀叹:文言文啊!

“现代文从1917年开始到现在,才短短一百多年而已。在此之前近三千年的信史写作都是文言文。也就是说,关于过去,我们没有选择,都是文言文。不知过去,就不知当下何以如此,更无以至将来。再说,文言文很有趣的。”我说。

“我不信!”

“文言文没有标点符号,大家都学过《论语十二则》,就以这一则为例吧。”

我在白板上写下“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请诸位学者断句。

断出来的大多都是语文课上讲的标准答案: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翻译也是标准答案:几人同行,其中必定有可以做我老师的人。我选择他好的方面向他学习,看到他不善的方面就对照自己改正自己的缺点。

我说:“我的断句跟你们不一样,你们看是这样的: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意思与你们的完全相反。多人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有我,因为我是大家的师。我会根据众人中已经发掘并找到天赋的,顺从他的天赋去发展;而还没有找到自己的目标和方向的,就帮助他不断去做调整和尝试,去寻找。我认为我的断句和理解,更接近孔子的本意。”

“你为什么这么说?”有学者质疑。

“因为我自信啊!我相信作为孔子这样有三千弟子的大老师和私学的开创者,他当然有这个自信和底气。所以你们看,文言文是没有标准答案的。就像我们,人人生而不同,怎么可能成长为同样的人?我们学习,千万不要把知识作为学习的目的。开创禅宗的六祖慧能有一个公案。慧能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个文盲,不认识字。有天,一位僧人拿着《金刚经》去请教他,没想到慧能说‘字即不识,意即请问’。那位僧人大为惊讶,说你连字都不认识还怎么理解经文的意思呢?慧能说,诸佛旨意,非关文字。文字只是指向月亮的那根手指,而不是月亮。诸位所学到的知识,也只是方法和路径,而不是学习的目的。如果把知识作为学习的目的,那就是见指不见月了。”在白板上写下“循指见月,依法行持。华枝春满,天心月圆。”四句偈,并借“华”通“花”埋了一颗《桃夭》的种子,接着又讲了两个禅宗的公案,最后以桌上的空杯子小小延展了一下“色空”的概念,“空”不是什么都没有,而是无限的可能。又撒了一把种子。

有学者说自己的CPU又烧了,有的说自己心里那个蛋破了,有什么东西正要出来了。真好。我们慢下来的是进度,而不是思考。

“毛豆老师,你一天就撒种子了,也不浇灌一下,就不怕种子发不出芽来吗?”

“我有浇水啊!不过不是你们面前喝的水,而是希望你们用‘在生活中思考’这个来浇灌种子,所以我知道它们一定会发芽。”

一天下来,在我们都慢下来时,上午和下午两个班的进度开始拉开了。上午的四五年混龄班,做了文言文铺垫;下午六至八年级混龄班,《史记·五帝本纪》讲到轩辕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

今天起没有统一或多选一的作业,但各位学者须在下周的讲谈上拿出自己的作业——找到自己感兴趣的方向,并用文字来描述。

一天的讲谈结束,听了半小时也闲书局正在进行的文学对话,离开时买书两本。一本童岭的《炎凤朔龙记:大唐帝国与东亚的中世》,商务印书馆“丝瓷之路博览”之一种;一本《长春真人西游记校注》。

【也闲谈·九】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今天开始主题三“天地玄黄:文字、太阳历、金字塔与儒家津津乐道的禅让传说”。

这个主题涉及的内容,包含但不限于七年级地理、历史,九年级历史,以及圆面积的计算和高中选读的《史记·五帝本纪》节选。

星期三,与局座大人秋蚂蚱老师商量,我先从七大洲五大洋的发现、命名和分布的地理部分开始,再到历史部分的古埃及和古巴比伦。在古巴比伦环节,会讲到在两河流域诞生的两部法典:世界上最早的一部成文法典——苏美尔人乌尔第三王朝的《乌尔纳姆法典》;世界上现存的第一部比较完备的成文法典——阿摩利人古巴比伦王国第六任君主汉谟拉比的《汉谟拉比法典》。我希望局座大人从这两部法典切入,从而通过孟德斯鸠和伏尔泰,讲讲法律到底是什么。这一次我们做了一个现在看来有些冒险的尝试,一人一个小时。

上午的讲谈,按此计划进行。我的史地环节,诸位学者太过活跃,几度有点不受控,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中场休息时得旁听家长相助,后局座大人控满全场,但对四五年级的诸君来说,关于法律的沿革史又有些系统化和学术性过强。开放与约束,自由与秩序,这个度的把握在我看来就是一种生活的艺术。

午饭后复盘,在面上铺开还是点上深入上,我和局座大人存在分歧,他认为应对诸君进行系统化学习训练;我认为在中小学阶段对广泛性的认知和探索比在点上的深入更重要。

因三点半书局有活动需要主持,下午的讲谈调整了顺序,我后讲。接棒后,全力调动诸君的关注,从神三代宙斯诱拐腓尼基人公主欧罗巴、日出之地亚细亚、阳光灼热之地阿非利加,到前443年希罗多德《历史》中的“红色海洋”、1507年亚美利加“新大陆”概念的提出、麦哲伦船队与风平浪静的大洋、持续300年的对大洋环绕的陆地的发现到1845年伦敦地理学会对北冰洋、大西洋和南极洲的命名,至2000年国际水文地理组织对现在地理教科书中还不存在的世界第五大洋南冰洋的认定,人类对现在这个世界的认知,从神话时代一直持续到24年前。“不同文明的神话时代处于不同的时间阶段。这个认知的过程从公元前3500年到2000年,持续了五千五百年。或许1年后、5年后或者再过一个20年,我们对这个世界又会有新的认知。”这个时间节点就切到了公元前3500年古埃及的太阳历,圆周率与圆面积计算,天狼星、猎户座与现在正是一年中观星的好季节以及尼罗河与世界长河排名;从河流讲到两河流域古巴比伦,从而回到了《乌尔纳姆法典》和《汉谟拉比法典》。今天下午我的环节,是开课以来诸君不论跟随还是互动都最好的一次。根据以往的经验,这是前期大量铺垫的作用,也就是撒的种子开始萌芽了。

晚上回顾这一天的讲谈,与秋蚂蚱老师商量下来,下周起还是将我和他讲谈的时间比例调整为3:1。下周要开始啃硬骨头《史记》了。

同样场地,同一群人,同样的讲谈,但每次都会有不同。在我看来这就像赫拉克利特说的“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今天讲谈推荐的书有:

希罗多德《历史》

劳伦斯·贝尔格林《海洋征服者与新航路:哥伦布的四次航行》、《黄金、香料与殖民地:转动人类历史的麦哲伦航海史》

【也闲谈·八】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

是一期在也闲与诸位学者的讲谈。今次,从“别来无恙”的问候开场。“恙”是一种叫恙螨的虫子,被这种虫子叮咬后和被蜱虫叮咬症状相似,所以这句问候的本意是“你没病吧?”,后来成为别后重逢的问候语。

开场结束,提醒各位学者,请系好安全带,今天我们推进的速度会非常快。因为家长们和学者们普遍反馈,《人类简史》这本书不好读,有难度,所以经与秋蚂蚱老师商量后,我将加快进度“跑”完涉及这本书的主题,开始新主题。

“前情提要”环节,1590年,“现代科学之父”伽利略在比萨斜塔的自由落体实验,推翻被信奉了1900年的亚里士多德猜想。引出科学精神的“好奇”、“怀疑”、“开放”、“创新”、“求知”和“实证”等内容。我接着问上次讲谈秋蚂蚱老师说“互联网上中文信息量只占到总信息量3%”,有没有人对此提出质疑,回答没有,原因是相信权威。我对这个数值有怀疑,所以查证下来,这是2007年的数据。而截止2024年6月,互联网上中文信息量占到总信息量的18.9%,仅次于英文信息量的20.4%,并且我相信这个数据的准确性,因为这是AI给出的答案,目前在大数据的计算和统计的准确性上,人已经无法超越AI。这即是“求知”和“实证”。

“1590年,这一年是明神宗万历十八年。”我拿起请书店为讲谈准备的《万历十五年》,“这是一条‘硬广’,在书店讲谈,当然就要讲书。这一年的三年前,即万历十五年,明朝的转折点,万历帝决定让天下无为而治,开始了他长达28年的不上朝行动;首辅张居正推行‘一条鞭法’;名将戚继光离世,这一系列的人物和事件以及带来的影响,都在这本书里。”今天这样的硬广多次出现。“这一年,英西战争还在继续,西班牙组建了无敌舰队准备远征英格兰,西班牙的战败催生了世界上第二个‘日不落帝国’——大英帝国。关于这支舰队,这次大战,可以读一读这本《无敌舰队》。”

亚里士多德说“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我说,“我们对所有理论都应该有所怀疑,然而只有怀疑本身不可被怀疑,这句话的另一个说法即‘我思故我在’,这个人与伽利略同时代,既是哲学家,也是数学家,他的名字是——笛卡尔。”由此进入新知环节——笛卡尔与瑞典公主的爱情故事传说r=a(1-sinθ),我说:“所以你们看写作多重要,否则你都没有办法写一封情书表达你的想法和感受!”——满堂大笑,旁听的家长微笑又无奈的扶额。

从瑞典的《贝奥武夫》引出法国的《罗兰之歌》和德国的《尼伯龙根之歌》这欧洲三大英雄史诗;又从瑞典所在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到伊比利亚半岛、亚平宁半岛和巴尔干半岛这欧洲四大半岛;在伊比利亚半岛上回推100年,正是西班牙结束被穆斯林摩尔人700年的统治的1942年,伊莎贝拉一世资助马可·波罗的小迷弟,意大利航海家哥伦布,带着女王写给东方大汗的国书去寻找东方帝国,但这时已是明弘治五年,“上帝之鞭”的后裔已退回蒙古高原——阿提拉、成吉思汗铁木真、乞颜部落、柔然、《木兰辞》、乐府双璧、怯的不花——“新月沃地人类1万年前在此驯化了小麦,而黄河流域的人们驯化了小米、长江流域驯化了水稻,新几内亚岛民驯化了甘蔗和香蕉,随着哥伦布带来的物种大交换,美洲的辣椒经欧洲传到亚洲后作为一种观赏性植物沿长江逆流而上,而我们贵州人最早开始吃辣椒,所以我们的日常饮食不怕辣就怕不辣;而此时传到美洲的香蕉们终于不甘寂寞,不愿再只是做一种水果而已,或许是因为香蕉与人类的基因相似度达到70%,于是它们决定要成立自己的共和国——香蕉共和国!”

“啊?!不是真的吧?!”诸位学者对我这个看起来半真半假的玩笑半信半疑。

“据说,香蕉们还有自己的国歌。这首歌就是——”我链接蓝牙音响外放《神偷奶爸》小黄人的《香蕉之歌》作为BGM,“下面就有请秋蚂蚱糜老师来给大家讲香蕉共和国!”

我从“面”上展开,局座大人在“点”上狙击,这是我们事先商量好的。上周与局座大人的配合,我觉得是成功的,因此建议在每一次讲谈中都加入这个双讲授者交叉讲谈,各自发挥所长,试试看能否成为也闲特色。今天的配合,堪称完美。哦野,虽然诸位学者表示脑袋已经爆炸。

“你这个到底是什么课啊?有物理,有化学,还有历史、地理、语文、生物和数学。”有学者问。

“杂课。”有学者答。

“对,就是杂课。因为生活可是不会分什么学科来过活。”我说。

下午的讲谈,因为初高中生在学校的学习压力大,周末又要到也闲参加讲谈,有的学者连午饭也是在车上吃的,好辛苦。我不忍心再增加他们的学习压力和作业负担,只希望每个星期的讲谈能让他们稍微放松一下的同时,能够帮助各位温习或预习一下各科内容,同时增加一些新知,并尝试提供一种打通和连接各科知识的方法,也就算是达到讲谈的目的了吧?!若能如此,幸甚至哉!

今天的讲谈,又有逛书店的客人推门进来,安静旁听,并拿出手机拍摄记录。书店是半公共区域,在第一次讲谈,我与局座大人就达成共识,我们的每一次讲谈都是公开的,欢迎家长和推门客旁听。

今天讲谈抛出的地理、历史、人物、事件,学者提出但暂时不做解答而挂起的若干问题,都是种子。一把一把撒出去的种子什么时候发芽?不知道。但一定会发芽。

今天所涉及到的和推荐阅读的书有:

黄仁宇《万历十五年》
《马可•波罗游记》
曹雨《中国食辣史》
加勒特·马丁利《无敌舰队》
克斯汀·唐尼《伊莎贝拉:武士女王》
查尔斯·曼恩《1493:物种大交换开创的世界史》

【也闲谈·七】“它”或是“祂”

今天的也闲谈,要结束“人类的起源与未来:女娲、普罗米修斯、诸神黄昏与达尔文,我是谁、从哪里来,将去向何方”这第一个主题。

在地铁上,突然想到与“现代科学之父”伽利略同时期的莎士比亚,从莎士比亚《哈姆雷特》里“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又到汤显祖和《牡丹亭》,而汤显祖的《牡丹亭》深受王实甫《西厢记》的影响,《西厢记》的原型即为元稹的恋爱故事,元稹、薛涛、白居易,“人面不知何处去”,“知心一人去,坐觉长安空”。从包里摸出文具袋,抽出夹子,忙写下来。不想这地铁上的一思飘忽,竟在最后关头“拯救”了这一天的讲谈。

上午的讲谈,从各位学者提出问题开始,这些关于人类的起源和分布的问题,有的已经通过考古发掘得到证据的支撑,而更多的是也许、大概、极有可能是这样的问题。到目前为止,我们所涉及到的,有证据支撑答案的问题极少。

这不是“愿者上钩”的问答,也不是在已知世界徘徊的,预设的知识埋伏圈,这是对未知的、无果的猜想,是只产生问题的“问题化学习”,因为“问题化学习”也可以仅是追求兴趣和愉悦的过程,也即是学习的情绪价值。

在进行到关于人类起源的各种终极环节,秋蚂蚱大咖加持,借《创世纪》先从希伯来文译成拉丁文,又进一步译为德语、法语、英语,引出西方文明和文化传播史,让有的学者感叹“开了眼了”。我顺势从局座大人手里接过话头:

140亿年前宇宙因“大爆炸”诞生
生命诞生于40亿年前
250万年前人类出现
7万年前智人走出东非
500年前现代科学诞生
78年前的1946年,世界上第一台电脑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诞生
68年前的1956年,人工智能诞生于美国
41年前的1983年,美国摩托罗拉公司推出世界第一部移动电话
30年前的1994年,IBM推出世界第一款智能手机
2024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和化学奖颁给了AI

从宇宙诞生到AI,各阶段演化发生的间隔从超过100亿年到不足100年,时间越来越短,演化愈来愈烈,现在AI的发展是不可逆的,它或祂是工具、敌人、朋友还是更高的演化从而将在很短的未来终将统治甚至取代人类?有的学者说上次讲谈自己的CPU就烧了三次,今天下来,又烧了。末了给诸位学者留下回家继续“烧”的作业:AI时代如何学习?

午饭后与局座大人复盘上午的讲谈,并参考他的意见,对下午的讲谈做了方法上的调整。

下午的讲谈,依旧是从诸位学者的分享和提出问题开始。有的学者完成了非常棒的,关于人类未来的猜想,从而局座大人再次加持《创世纪》的英语古文的文本到全球互联网上中文信息只占到3%的,关于何为“世界”——“你语言的边界,就是你认识世界的边界。”

我表面上持语言工具化的学习终究被AI取代的观点,对局座大人引维特根斯坦的这句话的不赞同,虽然只得到三分之一学者的支持,但成功表达了我的真实观点,也即是对局座的补充和赞同——语言的学习,不应被视为工具,因为它是思想和文化的载体。在一段神性与人性的讨论后,得出人一生如果有什么事是要一直做下去的话,那就是阅读和写作了,因为当文字诞生后,世界的演化就开始加速——再次列出从140亿年前到2024的诺奖获得者“AI”,从短短500年的人类科学发展史,引出早上在地铁上那一思飘忽,最后终于对“多元一体”这一不成立的说法的分析,留下一个问题(作业):什么是人?

一天的讲谈结束,与局座大人复盘,根据诸位学者的特点,下次讲谈又会有调整。因为这样的人数就是为了尽可能实现对个体的个性化。

今天我最大的收获,是与局座大人进行了第一次自认为成功的交叉讲谈,这样的组合或是配合,是我过去从来没有过的,以后或许将会成为“两个年龄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光头老者”每一次讲谈的特色。

一日讲谈拉拉杂杂挂一漏万余是以记之。

【也闲谈·六】人是万物的尺度

1992年,华纳唱片发行林子祥专辑《影视金曲16首》,其中电影《武状元苏乞儿》的插曲《长路漫漫伴你闯》,在1993年获得第12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电影歌曲提名。

30年后,在也闲谈,想起这首歌——

我宁愿同你四围荡/天黑陪你到天光/同花讲古 同鱼冲凉/得闲加料炖鸡汤/望下武林个个疯狂/四大天王当四人帮/无情无义兼无立场/出刀出棍重出埋枪/话之江湖点鬼样/长城游罢游长江/一生陪你做逍遥帮

只是我和也闲书局的局座大人秋蚂蚱不会(敢)拉帮结伙,只是想做个“汉堡王”。

“人是万物的尺度”这句古希腊哲学家普罗泰戈拉的名言,我说了十几年。今天又再说了三遍。重要的话说三遍。

今天开始切入了写作。上午,在切下去之前,每一位学者,每人三分钟,分享查找到的,在世界范围内不同的国家、宗教、民族对“人类的起源”各自不同的故事。从不同故事诞生的不同地理位置来看这些故事的异同。在哪里闲谈,我都离不开大地图,因为在我看来人类的历史和文明,就是基于地理的发现而展开的,而伴随人类文明的战争,其本质就是对包括土地在内的各种资源的争夺。

分享结束,“老伙伴”,五年级的老徐问小黎我是不是可以恢复我们之前的“文字游戏”。这是只有我和老徐、企鹅才知道的“传统”——不用一个字词及其近义词、反义词,写三句话,让别人能读出这个字词所要传递的信息和感受,就像文字版的比动作猜词语。由此引出问题:“写作”是写给谁读?

各位学者将阅读对象分为了两类,一是自己,一是别人。自己又细分为自己的眼睛、心、肺等;别人包括同学、老师、家长、毛豆(这个特殊的一类让我感到自己并不孤独)、动物、神等。没有想到的是,超过一半的学者明确表示不喜欢写作文,原因有很难凑到要求的字数、写的是规定的题目等原因。

“在我们这里,并不把作文归为写作,更不会把它视为天花板,因为它最多只是脚底板。”我说。“并且,也没有字数要求。如果你能用5个字表达清楚,很好;如果你觉得需要1500字才能表达清楚,很棒。字数不是问题,问题是有没有表达清楚。什么叫‘表达清楚’?就是除了写给自己的,例如日记这样只需要自己明白的私密写作,其他所有的写作都应该是公共写作,要有读者意识,要为自己写下的每一个字负责,因为你的每一句话,每一篇文章,都是为这个小小星球上的‘别人’,也就是世间万物所写。‘表达清楚’就是能将你的感受、想法传递出去,而接受者能够理解并能作出回应。因为‘人,是万物的尺度’。这句话是……”

“毛豆说的!”有学者说。

“这个……此时此刻确实是我说的,但我不是第一个说这句话的人,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学来的。这个人是一位哲学家,他的名字是……不告诉你们,感兴趣的话自己去查吧!”写作的门就此打开。

中场休息,果盘上桌,“请大家好好品尝这些水果,在我们下一个环节开始,各位要用三句话来描述自己吃到的是什么水果,它给你的是什么感受,这个描述要用到五感中不低于两种的感觉。”写作就这么开始了。

分享环节,有颜色,有声音,有画面,有表演,五彩斑斓,想象力的丰富程度和厚度让每一个分享都是一个经典片段。“各位,这就是最好的写作!写作不是作文,是感受的表达、情感的传递和思想的碰撞。”所以在这个长假结束后的下一次也闲聚会,各位将展示他们的课题写作。

“我和秋蚂蚱老师会交叉拜读各位的作品。我们没有批改,只有欣赏。欣赏各位的创作,并会在文后留言,我们将通过文字来交流。”

下午的闲谈,是我和局座秋蚂蚱大人“两个年龄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老头”的“汉堡王”组合与高年级学者对谈。我们从格陵兰岛到冰岛,从黑船事件、日俄战争到甲午战争,从大青龙旗、五色旗、福泽谕吉、李鸿章到古希腊怼王苏格拉底,从尼安德特人、元谋人、演化到AI、可控核裂变、氢的同位素、可控核聚变……但与上午相比,我们感到有一些吃力。这种吃力不是因为我们唾沫星子如月季花般四溅导致的脱水虚脱,而是因为高年级学者们总像是在完成规定动作,不够勇敢,不敢冒险和主动探索去提出问题,激情不足。我理解,这不是他们的错。因为在一个只有标准答案,要密切关注老师对每一个问题的权威判断——甚至是审判——的环境里,他们已几近失去了自我。我和局座想做的就是让他们重新找到自己,点燃自己,因为“就连人类从何而来这个问题目前都没有定论,充满了各种不确定性和可能性,我们又怎么可能让每一个问题都有一个标准答案呢?

【也闲谈·五】洋芋粑和肠旺面的量子纠缠

上午和下午的讲谈,都是按计划开始,但却都没能按计划进行。

先是有学者随手拿出手机搜索我提到的关键词,我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借此展开讨论讲谈中是否可以使用手机。只有1票反对,虽然说不清楚为什么,但坚持反对。由此引出什么是“共识”的讨论,其间我不断追问“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不可以那样?为什么要这样而不要那样?为什么有人说不行就不行?谁能制定所有人的规则……最后我总结:

1、“说不”是每人的自由和权利;

2、规则一旦通过广泛参与的讨论所制定下来,就没有人可以凌驾于规则之上

3、“共识”不是统一所有人的思想,而是求同存异,向着共同的目标各自走在各自的路上。经征求现场家长的意见,没做进一步的深入。

他们可能现在还不懂什么是“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捍卫你发言的权利”,但埋个种子,总有一天会发芽。

在下午的讲谈中,更有学者“可以用但自己不用是一种享受”的觉悟和自律让我唏嘘不已。我猜这或许是对自己得到尊重的享受,也或许是自己对当下的把控感的享受,也或许兼而有之。

接着又有学者提出关于作业的问题。于是,我也借机展开讨论。因为在我看来,这些问题正是讲谈所要求的,对不可质疑之处的质疑。随着不断地质疑和追问,往往才能抵达常识和问题的核心。一位学者“作业就是由老师指定必须要去完成,不完成就要被惩罚的东西”这种说法得到所有学者的赞同。我说这只是作业的一种,而且是最糟糕的那一种。作业内容是什么,形式如何应该由学者自己决定。所以期待各位的自主探索。如果还没有做好探索和冒险的准备,也可以从提供的几个课题中任选一项进行。

准备开讲“人类简史”,发现竟然超过一半的学者(下午的讲谈是全部的学者),没有带作为“人类的起源”这个主题第一部分教材的尤瓦尔·赫拉利的《人类简史:从动物到上帝》。怎么办?只好由我——小黎同学给大家读第一章第一段,也是这本书的前两句话:大约在135亿年前,经过所谓的“大爆炸”之后,宇宙的物质、能量、时间和空间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宇宙的这些基本特征,就构成了“物理学”。

“我们争取这次能讲完第一句。”我说。

话音刚落,也闲书局真正的局座大人——橘猫小贤从墙头高调路过,并成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为了与小贤争夺流量,我祭出了薛定谔的猫,重新掌握了现场的主动权后,就从经过我不懂装懂特别加工过以接近洋芋粑和肠旺面口味的《千字文》中的“宇宙”指的是什么、是谁点燃了宇宙、普朗克时间、我们所见的是否就是真实的双缝实验、波粒二象性一路狂奔到量子纠缠才缓了缓。

分享环节,上午和下午都有三分之二的学者还没有适应这种节奏,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准备和适应。

半个月前的第一次讲谈,只有四分之一的学者参与讨论;这第二次讲谈,有一半的学者参与进来,甚至是发起讨论。我希望在第四次讲谈时,所有的学者都能参与进来成为发起者,而我,只是一个维持秩序和看闹热不嫌事大的劳七。这很难,我知道,但很有意义。因为这是从教条中的松绑和释放。反而完成一篇文章一些知识点的讲解,那是最容易的。

结束讲谈后,我猜这两次讲谈都现场全程跟随的新家长一定会有好些疑问:课堂怎么看不到课程的推动,好像看不出教学的框架与每次课的关系,阅读写作课怎么既没有看到阅读也没有写作,好像讲了什么但最后又好像什么都没讲都是在“吹散牛”如此种种。就发了一条微信略作说明:

几年前,关于教学,好像突然冒出几个很热的概念,例如“翻转课堂”、“以学生为中心”、“跨学科”甚至是“超学科”,但慢慢现在似乎又都冷了下来。在我看来,有两个主要原因是:在考试这个唯一的测评标准面前,不能短期迅速见效的方法最终都是“不适合”的;老师教学任务繁重,上“好”自己的学科就已经精疲力尽了,这些只有概念没有方法的“创新”是需要花大量时间去探索和实践的,而老师最缺的就是这个。

我不是学教育的,工作二十几年做过十几个行业和工种,和学生“吹散牛”是我最近八年的专注所在,这就让我没有科班教师的束缚,可以自由探索、发挥。

我经常会想起潘光旦谈教育的几句话——教育不是要赚取时间,而是要多花一些时间。自由的教育是“自求”的,是“为己”而不是“为人”的教育,即每一个人为了完成自我而教育自我。大抵真能自求者必能自得,而不能自求者终于不得

我理解和实践的“翻转课堂”和“以学生为中心”,就是这两次讲谈这样,在一个若隐若现的框架和线索下,引导学生提出问题,发散思考,超越学科和年级的限制,去展开“冒险”,去“自求”和“自得”,“作业”就是冒险的阶段性代价或成果。但受限于自身之种种,知易行难,我也还是在路上。

【也闲谈·肆】第一天的好兆头

粗粗算了一下,这八年里,我讲谈(上课)也有几千次(节)了。这是也闲书局的局座秋蚂蚱上周六听了我一天的讲谈后,发在微信朋友圈的观察记。这是我收到的所有反馈和观察记录中,最有温度、有细节,最真诚和真实的。目前没有之一。感谢。感激。

(秋蚂蚱的)课堂观察记:

“跟着秋蚂蚱 阅读与写作”第一堂课于2024年9月7日(星期六)开讲。

老师先自我介绍:黎明,也叫毛豆、豆哥、豆总。你们爱叫我什么我就是什么。接着让学员各自作自我介绍。每一个说出自己的姓名、年龄和出生地后,毛豆先问其他同学有什么想问该学员的,然后他就每个孩子的姓作一番“寻根”,再就名字作一番含义解读。孩子们介绍自己或者回答老师提问都不需要站起来,“我只希望当你们说话时要大声,大声到在座的都听到,你和谁说话都要看着对方而不是看着我。”毛豆总算定了这两条“规矩”。

有意思的是,因为毛豆撒出几个对自己的称呼让孩子们选择,孩子在作自我介绍时也抛出了昵称,“我叫思蒙,你们可以叫我小柠檬。”……

相互认识花了一个小时。其间,从对姓氏的溯源引出对“神话”的理解,从座位布局强调平等意识和尊重,让孩子在挂图中找到自己的出生地……历史、地理、物理、化学、宗族、咬文嚼字等,都在一个自我介绍环节中涉猎。

这比“秋蚂蚱!”“到!”、“毛豆!”“到!”的点名要花时间,这个时间是有温度的,它传递到空间。人与人第一次相见的时空,因为毛豆的导演而交融。

后一个小时,开始讲主题的“前言”部分。从哈维尔的“生活在真实中”开始。听到“哈维尔”,我在想,毛豆会不会先说这个人,他没有,他不急着把他提到的人(苏格拉底、柏拉图、阿基米德、伍尔夫等)放在讲台上,似乎是先种下一粒种子留待以后的谋略。

从真实中的“现实与观点”引申出阅读与写作的重要性,是毛豆教学的独门秘籍,他的发散性思维的广度和话题收回的聚焦相得益彰。他在白板上画了一个十字,分别填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知道我不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和“我不知道我知道”的递进来阐述苏格拉底的“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一无所知”的箴言。我看到孩子们的眼睛都是亮着的。

有个孩子我印象深刻。她坐在我们为孩子们配备的办公椅上左右摇动,提问和应答都是一幅笃定的模样。如果不是毛豆就她的昵称“小柠檬”乱喊“小苹果”、“小草莓”而引起她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来的萌态,光是听她的课堂互动,我不敢相信这孩子的年龄。她告诉我她十岁过了十一岁没到。

我们发给孩子的读物有八本。其中有尤瓦尔·赫拉利《人类简史:从动物到上帝》、查尔斯·达尔文 / 丽贝卡·斯蒂弗《达尔文发现了什么:今视角<物种起源>》、顾颉刚《国史讲话:上古》等。

朋友的孩子来试听。朋友把孩子扔下就走了。课结束后,孩子问我要书,我说:“当然。你妈和我说了,来上课这件事决定权在你。”他没有任何迟疑,说当然想上。唯一犹豫的是,如果节假日期间,他妈妈的花店需要帮忙,会有时间上的冲突。我和他说,法定节假日是法定的,我们会顺延。他欣然说:“那我一定上。”

我知道这孩子。他在课堂介绍自己时就有些自豪地说:“我是住在山里的孩子。”他经常充当他妈的童工,照顾弟弟。在他眼里,没有做不到的事。“我要发明永动机。”他说。这个孩子很像我们小时候的模样,天不怕地不怕,有责任心。我问这么重的一包书,你一个人怎么拿回去?他说打车,如果打不到就走回家。“我走一个小时就到家了。”他轻松地说。我说:“随你。”

我不担心这个十岁的男子汉。他在山里徒手捕蛇、干农活、砍柴烧饭,样样都会。他不粗野,他有着绝大多数成人都不具备的坚韧,再加上他的机智,没什么好担心的。这样的孩子在现代城市里,打着灯笼难找。

来观摩的蒋磊问我:你干什么?我说:我是毛豆的助理。另外,我负责成为孩子与家庭的桥梁。孩子们面临家庭与学校这两个社会的心理问题我来疏导。

第一天的好兆头是:来试听的全都成为学员了。

2024.9.9

【也闲谈·叁】不疾不徐

昨晚小糜老师发来微信,问今早能不能早点到也闲,好一起准备一下。我说好。在也闲的阅读写作课今天开班。感觉他们父子俩比较紧张。

早到四十分钟,看到空间已整理布置停当,一半是用于上课的讲谈区,一张大长桌,大家环绕而坐;一边是沙发。小糜老师问是否接受家长听课,我说没问题,每节课都可以当体验课和公开课。只是两个区域需要有一个空间上的隔断,避免上课的孩子总是觉得老爸老妈就坐在自己身后盯着,不自在。

上午下午各一个班。上午的人数刚好,并且成员有在公立学校、民办学校和在家上学的,具有一定的多样性。从人类的起源开始,延续了我唠嗑两小时,讲课五分钟的一贯风格。希望没有差评。下午的人数少了点,不过不着急。

在每次的【提问与思考】环节,要求学者在每次进入本环节前,必须准备至少一个基于主题的,具有非唯一性“标准答案”的开放性问题与众学者讨论。即该问题不应是信息类的“是什么”,而应是具有思考性的“为什么”,并鼓励对似乎不可质疑之处的质疑。

关于作业的【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环节,学者应进行自主选题的探索,对权威提出质疑和挑战,并享受这种知性冒险——大部分知识都可以在网络上搜索到,没有必要占用脑资源来记忆;真正难以做到的,是学会用批判的眼光来阅读、分析并陈述自己的想法。因为最好的思考往往是在不同的理念、领域和专业面临新的质疑、挑战和发生碰撞时出现。但如果还没有准备好开始这个冒险或还没有找到感兴趣的探索方向,也可从课程准备课题中任选一项书面完成,并在此过程中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不疾不徐走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努力去激发自己的想象力,由此最终实现独特的自我。

【也闲谈·贰】匆匆

下午一点半离家,开了三十五分钟抵达也闲书局。活动三点开始,提前一小时到场,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提前沟通的,顺便和小糜老师聊了聊开班的事。

这是上个月与书局主理人秋蚂蚱对谈后,在也闲书局的第二次“教育谈”。

今天的主题是张辉老师定的,个体的发展,我执与不确定性:教育社会学杂谈。他发挥稳定、滔滔不绝(一向如此),同为分享嘉宾的我作为学生,就算屁股坐得酸痛也是不能打断的。最后超时半小时,秋蚂蚱不得不强行掐断,给了我十分钟。我匆匆分享了读尹烨《做从容的父母》和赫尔曼·黑塞《德米安》两本书的所得,以及一个留学生从英国回来分享见闻时说伦敦太落后,以地铁为例,哐当哐当破旧的地铁还没有贵阳的地铁先进和舒适的看法,以回应今天的主题。

伦敦地铁建于1863年,是世界上第一条地铁线。这一年,林肯开始实施《解放黑人奴隶宣言》;大清帝国同治二年,洋务派代表曾国藩的安庆军械所造出了第一艘木壳小火轮。贵阳的地铁,最新的三号线开通于2023年,距离伦敦地铁开通一个半世纪多。这哪里是先进?分明是落后。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出国留学生落后的不只是科技,更是思想,但根子在教育上。

结束后,和留下来的几位老友又聊了一会儿,六点半才离开书局。

此时夜深人静,回想一下,当众分享不同于给学生上课,还需要多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