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023年第六天,去了七次医院,其中自己预约去做了一次B超,全麻一次做了胃镜检查。上一次全麻胃镜是在两年前的2021年,也正好是元旦假期刚结束,那次是检查看看是否胃癌晚期。去年,2022年的正月初四就挂了肿瘤科专家号,胸部CT、颈部淋巴结超声、血常规、肿瘤标志物检验等又做了一通检查。这三年,每年新年到医院确认一次自己是否患上各种癌已成“惯例”,心态都稀松平常了。
这六天里,看到一些在各类媒体上没看到的,不符合主旋律的新冠疫情下的医疗现状,耳听的“虚”,眼见的“实”,作为私人日记记录一下:
晚上九点,在贵州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乌当分院,连走道上都坐满了输液的新冠患者,其中绝大多数是老人。在急诊留观室,有重症老人等了五天都没等到一张住院床位,因为连外科病房都住满了新冠病人。急诊室外还有老人躺在担架床上输液、吸氧。120急救车送来病人,医生让急救车的随车人员去问护士能否接收,护士让去问医生,随车人员说:病人让我们送来这里,你们推来推去不接收,车也不能就这么停在门口不下病人,我们就只能把病人放在你们大厅了。
老父82岁,新冠阳了一周,还是晚上九点,血氧低于90,呼吸困难,口不能言,送到贵州最好的医院——贵州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急诊。急诊大厅就像赶集,挤满了新冠病人,同样绝大多数是老年重症患者。老父抽了血、做了CT,四个小时候后的凌晨1点,终于住进神经内科病房一病区。一层楼四十多张病床,绝大多数是新冠老年重症患者。
来自贵州几个县,不同口音的几位患者家属在走道里聊天。说:我们乡下,先生都忙不过来了,一天要跑好几家。县里面火葬场烧不过来,喊送到旁边县去烧,但是哪个县的火葬场都烧不过来。贵州乡下称的“先生”不是教书先生,是有人过世给人家做法事、看风水的道士。
给邻床做透析的护士和同事聊天,说亲戚、老人过世,这个月都随了十几份礼,一个月的工资都没了。
神经内科的医生不懂怎么治疗新冠病人,于是每天轮流接受培训,遇到处理不了的情况和病人,就请相关科室医生会诊。整个医院已经分不出什么科室了,或者说整个医院现在就只有一个科室——新冠重症科。
复诊时,医生说我的尿酸还是太高,已经481,要吃药控制了。我说知道的,因为第一次吃药有可能会引起痛风发作,所以准备在过年假期时开始吃药。那时就算痛,也能安心躺在家里慢慢随它痛。医生笑,说这个年,大家都不好过。我说世事不堪,唯自求多福了。
有一种统计方法叫不统计;有一种数据叫无数据。多年后人们看新冠疫情这三年,会像现在看1959年至1961年所谓的“三年自然灾害”。当年到底饿死多少人,现在也没有准确的数据。这三年到底有多少人因新冠死亡,以后也不会有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