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黄蝴蝶,双双飞上天。
不知为什么,一个忽飞远。
剩下那一个,孤单怪可怜;
也无心上天,天上太孤单。
胡适的这首白话诗,真的是太烂了。以前在哪里读到过,说胡适的新诗惨不忍睹,今晚领教,果然,果然。
新诗写得烂的不止胡适,还有选入部编版九年级下语文课本的《月夜》作者沈尹默。
霜风呼呼的吹着,
月光明明的照着。
我和一株顶高的树并排立着,
却没有靠着。
就是这首不知所谓的《月夜》,我看四、五年级的小学生也作得出来。然而这诗已是沈尹默顶好的作品,不信看看他的《白杨树》:“白杨树!白杨树!你的感觉好灵敏呵!微风吹过,还没摇动地上的草,先摇动了你枝上的叶。”这只是开头,中间如此这般啰啰嗦嗦一通后,结尾是:“白杨树!白杨树!你现在的感觉是怎么样的,你能告诉我吗?”从这诗看得出来,现在的语文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小学生就已能轻松写得出这样的“白话诗”——当时《东方杂志》主编杜亚泉评白话诗:“一个苍蝇嘶嘶嘶,两个苍蝇吱吱吱,苍蝇苍蝇伤感什么,苍蝇说:我在做白话诗。”
每晚九点前后的这一个小时,是和女儿一起的阅读时间。
在客厅,我们一人一盏灯。我在灯下翻闲书——巴金研究者周立民的随笔集《躺着读书》,尽是些民国范儿的逸闻;女儿读的是今天刚到的新书,坂本健一的《今日店休》。
“爸爸,我读这段给你听!”女儿说完就读起来:“父亲很重视我的绘画天分。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凑来的钱,让我去中之岛朝日会馆办的‘朝日儿童学院’学习。虽然只有两周时间,却是由黑田重太郎、田村孝之介这样赫赫有名的画圣手把手的教……我简直就像吸水纸一样拼命地学习。父亲贫穷而严厉,却给了我这辈子最好的礼物。”
“哈!你是不是觉得你爸爸我和他爸爸一样,也是贫穷而严厉的?”
“才不是。你虽然也穷,但不严厉,你很包容。”
“那我要不要也严厉一点呢?”
“还是不要了,你这样就最好。你看,我们家这么些书,也是你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因为你和弟弟是我最珍贵的宝贝嘛。”
又买了书。今天到的书,除了女儿正在看的坂本健一的《今日店休》,还有张文江《史记太史公自序讲记》、马振芳《<聊斋志异>面面观》、寸田纱耶香《生命式》和日本耽美一派代表人物永井荷风的代表作《地狱之花》。我看来是改不掉买书这个恶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