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
昨晚的电影我一个人包场。散场出来,走在静谧的牯岭街上,树上挂一弯月。
说不定明早能看日出,宵夜时我对老板说。“我去了三次,一次都没看到,看日出就是碰运气。”老板娘从旁经过插了一嘴。
凌晨3点,大雾弥漫,屋檐在滴水。清早6点,雷声如鼓,大雨如注。
公元前565年,佛祖释迦牟尼在这一天降生时,大地为之震动,九龙吐水为之沐浴,为浴佛节。今天贵阳附近的苗族会身着盛装在市中心广场聚会,唱歌跳舞欢庆“四月八”。十年前的“四月八”是5月12日。
10:00,雨没有一点要停的迹象,不管哪里,我得出去走走。套上冲锋衣内胆,去诺那塔院。整个藏传佛教寺院就我一个游客,黄财神殿,一个三五岁小童跪在财神前用金刚杵舂五彩石头,一位老人坐在角落用手机看剧。我绕四面佛108圈和诺那呼图克图活佛舍利塔后下山,雨大风疾去往庐山博物馆和植物园。
如果不是地质公园展,庐山博物馆乏善可陈;破败的植物园除了20万年前的冰川遗迹,还有陈寅恪、唐筼夫妇迁葬于此,以及黄永玉手书“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不是一个标准的景点,但可算是一处游学要点。
雨一直下。张宇1999年的专辑主打歌也叫这个,不怎么好听。
上不去的五老峰
换乘观光车去五老峰,打算从五老峰步行到三叠泉再折返至含鄱口。
只有我和一个20出头的小女孩儿在五老峰站下车。山门处工作人员以为我们是一起的,要我登记后才能上山,说下午两点前因为打雷封山,如果我们要上山,山上就只有我们两人。
一过大门,小女孩就蹭蹭窜到前面,甩我二三十几级台阶。10分钟后,不紧不慢的我路过停下休息的她说:“先走,前面碰头”。我就这样不紧不慢经过第一峰、经过第二峰,到了第三峰。漫天雨雾,一无所见。想起上山前工作人员的话,就停下等。
等了15分钟,不见人来,担心一小女孩儿别出什么事了,加上一身热汗被山顶的冷风搅雨吹得前心贴后背冻得流鼻涕,不动起来保准感冒,于是折返找人。到第二峰还不见人来,加快脚步回到第一峰,看见她在峰顶亭子里休息,此时一阵大风来,云开雾散,湖光山色尽收眼底,两分钟后,重又一片茫茫。她问我折返回来是要准备原路下山吗?我说是啊,还要去含鄱口看看。其实我因为折返近一半路程,时间不够了。
我向小女孩儿要了电话,告诉她会将她的号码留给山口的工作人员,互道珍重分手。
看来,五老峰我是上不去的了。35年前,5岁的我在五老峰山下农家屋后拉了泡屎,结果被人发现,父母赔礼道歉又忙不迭打扫干净。等到万事妥当上山走到一半,遇到导游带大家下山了。于是35年来,每在任何场合谈及我的童年,这“一泡屎”的故事都是历久弥新的保留节目。今天本决心“一雪前耻”。
我实在怀疑,一些家长认为从小带孩子旅行就能开阔孩子眼界的理论基础和事实依据。因为除了伴随我35年成长的这一泡屎,我完全不记得童年跟随父母,在中国版图的鸡肚子上绕了一圈的那次旅行,对我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都有些什么建构,以及如何成就了现在的我。
雨一直下。明天下山,去景德镇。在景德镇有位十年的老朋友。
每个人都必须去找寻他(她)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