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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买书的记录

【读书记1409】图齐《到拉萨及其更远方》

“在西藏,对宗教的感受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它激荡着整个生命,控制着时间,在每个思想和每件作品中留下印记。”

“我一直认为人类的信仰是无形的、含蓄而现实的东西,它融于生命之中,却无法用手触摸。”

“科学的澄澈和它明晰的原理使我们神魂颠倒,我们似乎已经习惯于嘲笑缺乏科学依据的信仰,而自己却在被单一的思维所欺骗忘记了自己也正在迷信着什么——科学。我们傲慢的态度掩盖了一个事实——科学才是最嚣张的迷信。我们现代惯于外露的行为,已经把我们自己同内心世界发生的一切割裂开来,那是连接人类无知的现实和久远的过去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有不安的恐惧和希望,还有不祥的预兆和断言。我们只有偶尔在梦中,才能现出那个世界的一丝朦胧曙光。对未知的恐惧驱赶着我们的思想重又跌回那令人不舒服的神秘世界里,但是我们的思想被推得越深它就一次次愤怒地欺骗性地弹回表面。它突然间汹涌而来,翻搅着,使我们宁静的感知变得模糊不清。”

“由于人的目的是多重性的,且存在冲突,因此人的行为有多种形式。人们被一个又一个的愿望驱使着,从来没有满足于自己的目的。不满足就像阴影一样伴随着人的行为。一次次新的愿望产生,一次次失望随之而来。冥想则是从外而内的反向路径,但这个过程是如此的艰难,很少有人能达到最深处的圣地。”

“任何一刻所产生的念头都会体现过去的经历和无限未来的一切可能性,是过去和未来的建造者,永不停息。”

“离开拉萨与离开其它任何一个城市不同。离开任何一个地方你都可以轻易地再回去,而拉萨却像是在世界之外,如此的遥不可及。离开拉萨犹如梦中的幻影消失,却不知它是否还会重现。”

作为佛教徒的图齐,在他的《到拉萨及其更远方:1948年西藏探险日记》一书中,除了对科学与藏传佛教、内部世界与外部的物质追求有非常独到的看法,这还是一本很好的人文地理笔记。

例如对锡金的介绍,对西藏人物服饰的记录就非常精彩,堪为人文地理写作的范本。

[意] 朱塞佩·图齐(Giuseppe Tucci 1894-1984)是意大利著名东方学家,在藏学界、东方学界具有崇高的国际声望,他于1926年至1954年间先后在喜马拉雅西部地区、西藏等地进行了八次卓有成效的科研考察。《到拉萨及其更远方:1948年西藏探险日记》,是图齐第八次,也是最后一次进藏日记。中国藏学出版社2017年8月1版1印。总阅读量第1409本。我想把图齐的书的中文版都找来读。

【读书记1408】吕思勉《三国史话》

“须知古来的皇帝,昏愚的多,贤明的少。这也并不是历代的皇帝生来就昏愚。因为人的知识,总是从教育得来的。这所谓教育,并非指学校中的教育,乃是指一切环境足以使我们受其影响的。如此说来,皇帝所受的教育,可谓特别坏。因为他终年关闭于深宫之中,寻常人所接触到足以增益知识的事情,他都接触不到。所以皇帝的天性,是一个上知,仅能成为中人;如其本系中人,就不免成为下驷了。”(《三国史话·宦官》)

“当一种制度的命运未至灭亡的时节,虽有弊病,人总只怪身居其位的人不好,而不怪到这制度不好。”(《三国史话·外戚》)

“试问当时因曹操挟天子而归顺他的,到底是哪一个?刘备、孙权不就是明知其挟天子还要和他对抗的么?然则曹操的不可与之争锋,还是拥百万之众的关系大,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关系小。曹操所以能有相当的成功,还是其政治清明,善于用兵,和挟天子以令诸侯,根本没有多大关系。”(《三国史话·曹孟德移驾幸许都》)

“人生在世,除掉极庸碌之辈,总有一个志愿。志愿而做到,就是成功,就是快乐。志愿而做不到,看似失败,然而自己的心力,业经尽了,也觉得无所愧怍,这也是快乐。志愿是各人不同的,似乎很难比较。然而其人物愈大,则其志愿愈大,则其为人的成分愈多,而自为的成分愈少,则是一定不移的。哪有盖世英雄,他的志愿只为自己、为子孙的道理?说这种话的人,正见得他自己是个小人,所以燕雀不知鸿鹄之志了。”(《三国史话·替魏武帝辩诬》)

中国的历史,由于史料的加工痕迹太重,并且年代越久越缺失,所以都很可疑,所以也才留下了大量空白让后人分析、解读。也因如此,关于三国,除了《三国志》和《三国演义》,各人也都能从有限的资料里,结合当下作出自己合理的解读。吕思勉是与陈垣、陈寅恪、钱穆并称为“现代四大史家”的人物,则其解读又更加有见地,见新知,还历史于历史。

吕思勉《三国史话》,金城出版社2013年8月1版1印。总阅读量第1408本

【读书记1407】坂本龙一《我还能看到多少次满月升起》

2014年,62岁的坂本龙一(1952—2023)罹患口咽癌后,又被诊断出了直肠癌,并且癌细胞已转移到肝脏和淋巴。于是不得不坦然面对和思考自己生命的终点——死亡。这本书就是记录坂本龙一对死亡的思考和慢慢死去的过程的记录。

书名《我还能看到多少次满月升起》,来自电影《遮蔽的天空》中一段台词:因为不知死何时将至,我们仍将生命视为无穷无尽、取之不竭的源泉。然而,一生所遇之事也许就只发生那么几次。曾经左右过我们人生的童年回忆浮现在心头的时刻还能有多少次呢?也许还能有四五次。目睹满月升起的时刻又还能有多少次呢?或许最多还能有二十次。但人们总是深信这些机会将无穷无尽。

其间,坂本感到“现在支撑日本人生死观的‘脊梁’似乎都已经消失。所以我正努力从听闻的藏传佛教故事中收集有关生死观的片段,来思考自身的死亡问题……人类能活到八九十岁,也就是最近三四十年的事吧。想到人类长达20万年的历史长河,想到没有高科技医疗的时代,我真的不确定到底是否有必要为了延长寿命而逼迫自己接受治疗。”坂本“拒绝痛苦的治疗,只接受最低限度的护理以迎来生命的最后一刻”的价值观,也正是我在自身所奉行的。太座五年前罹患甲状腺癌,手术后恢复得还不错,所以我们有了第二个孩子。而我在三年前的一次例行体验中被医生告知“情况不太好,建议去三甲医院做检查”。于是在疑似淋巴癌晚期、肺癌晚期、胃癌晚期、直肠癌晚期的一通检查,仍然无法确定到底它是个什么东西后,我也选择了“与癌症共生”而不是“与癌症战斗”。每年新年到医院确认一次自己是否患上各种癌已成“惯例”。这“也许是因为在我心里知道,即使强行战斗也没有意义。”因为“我深深地觉得,人类创造的一切最终都会被毁灭,认识到人类根本无法与自然抗衡。”

在死亡面前,才是众生平等。坂本龙一的《我还能看到多少次满月升起》,不过是一些细碎的随笔,称之为“坂本记录自己如何死去的碎碎念”应该也合适。

坂本龙一《我还能看到多少次满月升起》,中信出版社2023年6月1版1印。总阅读量第1407本

【读书记1405-06】做学问的与卖弄才情的

《黑毡上的北魏皇帝》共收《黑毡上的北魏皇帝》、《拓跋祭天方坛上的木杆》、《内亚视角的北朝史》和《耶律阿保机之死》共四篇文章。以我非专业,更多为兴趣阅读的读者来说,这本小书实在是有点太无聊了,以至于作为将其枕边书的阅读感受并不十分好。

例如《黑毡上的北魏皇帝》,考证了大汗登基仪式上,到底是用的黑毡还是白毡、举毡的是七人还是四人。《耶律阿保机之死》分析了耶律阿保机到底是暴病而亡还是有准备的自我预言自行了结。

不过即便是这样看起来很无聊的考证,也有其价值。就像美国克瑞顿大学哲学系终身教授袁劲梅所说的:“做学问,不是猎奇,是一点一点地积累,在他人工作的基础上,拨开前面让人看不清楚的杂草,细细地分析;用理性拷问自己,拷问先人;然后,向前小心翼翼地放一块小小的新石头,让后人踩着,不摔下来。”这一点一点的考证,就是做学问者小心翼翼向前放下的一粒小石子。这样的埋头积累比卖弄才情的文字更有意义。

说到卖弄才情,昨夜枕边书是王怜花谈金庸和古龙的《江湖外史:江湖外史,再现江湖!》,实在是看不下去。满篇不过是所谓的“北大80年代最耀眼的才子”唾沫星子和啤酒沫子四溅的玩弄文字。曾经北大最耀眼的才子就这水平啊?!才华有,可惜无多。爆一句粗口:什么玩意儿?浪费老子的书钱。要看闲谈古金,还是六神磊磊最佳。

罗新《黑毡上的北魏皇帝》,上海三联书店2022年2月1版,2023年1月3印。总阅读量第1405本

王怜花《江湖外史:江湖外史,再现江湖!》,中信出版社2014年2月1版1印,淘来二手书,扉页上有前任主人“2017.3.16当当”的文字。总阅读量第1406本

【读书记1404】迟子建《额尔古纳河右岸》

读完迟子建的《额尔古纳河右岸》,想起三十年前读过的尼古拉斯·黑麋鹿的《黑麋鹿如是说:苏族奥格拉拉部落一圣人的生平》。这本书2016年再版后我又买了一本,书名变成了《黑麋鹿如是说:生命与自然之诗》。

《额尔古纳河右岸》是一部鄂温克人在近一百年里面临的沧桑巨变和挽歌。《黑麋鹿如是说》是北美印第安奥格拉拉苏族战士、圣者黑麋鹿回忆自己经历的美国西进运动中,印第安人随部落一起消亡的口述史。

“果格力坠地的过程我们看得真真切切。他看上去就像被箭射中的一只大鸟,从上面张着臂膀呼喊着掉了下来。他留给人间最后的呼唤是:额尼啊!——

我和玛利亚把血肉模糊的果格力抱回希楞柱的时候,浩妮回来了。她一进来就打了个激灵。她看了看果格力,平静地对我们说,我知道,他是从树上摔下来的。浩妮哭着告诉我们,她离开营地的时候,就知道她如果救活了那个孩子,她自己就要失去一个孩子。我问她这是为什么,浩妮说,天要那个孩子去,我把他留下来了,我的孩子要顶替他去那里。

那你可以不去救他啊!玛利亚哭着说。

浩妮凄凉地说,我是萨满,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最早,鄂温克人在额尔古纳河左岸游猎。那时,希楞柱里不光住着人,还住着神。鄂温克人相信驯鹿是神赐予的,没有驯鹿,就没有鄂温克人。三百多年前,那些蓝眼睛、大鼻子的俄军挑起战火,他们的祖先们被迫迁到了右岸。一百多年前,额尔古纳河上游发现了金矿,于是商人们来了,接着日本人来了,“满洲国”建立,日本人走了,“满洲国”消失了,苏联人来了,乡干部来了,鄂温克猎民定居点建起来了,接着伐木工人来了。林木因砍伐过度而越来越稀疏,动物也越来越少,驯鹿所食的苔藓逐年减少,部落不得不频繁搬迁。而搬到定居点的人们,有的进了监狱,有的跟着汉人离开;离开又回到森林里的人,最终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浩妮走后第三年,马克辛姆身上出现了一些怪异的举止,他用猎刀割自己的手腕,他把赤红的火炭吞进嘴里。他喜欢在雨天的时候出去奔跑,大喊大叫;而到了天旱的时候,一看到大地出现了弯弯曲曲的裂缝,他就会抱头大哭。我们知道,他这是要成萨满了。

尼都萨满和浩妮的悲凉命运,使我们不想再看到一个新萨满的诞生。达吉亚娜把浩妮留下的神衣、神帽和神裙都捐给了激流乡的民俗博物馆,只留下一个神鼓。我们想让马克辛姆与那股神秘而苍凉的气息隔绝。”

尼都萨满和浩妮的悲凉命运,也是所有鄂温克人的悲凉命运。鄂温克人没有了萨满,一个民族的魂就没有了。亚洲东部的鄂温克人和隔着浩渺太平洋的美洲印第安奥格拉拉苏族人,两个不同的的部族,完全相同的命运, “一个民族的梦死在那儿了。那可是一个美丽的梦啊。”(黑麋鹿语)最终剩下的,只是博物馆里一个民族的梦的残骸。

底嘉怡老师推荐并将书借给我读的,迟子建的《额尔古纳河右岸》,人民文学出版社“矛盾文学奖获奖作品全集”系列之一种,2010年10月1版,2023年11月49印,20万字。总阅读量第1404本

【读书记1403】司马辽太郎《新选组血风录》

1868年的明治维新,可算是古代日本与近代日本的分水岭。而导致维新的最大契机,是发生在1853年的“黑船事件”——1853年7月8日(嘉永六年六月三日)美国海军准将马休·佩里率领舰队强行驶入江户湾的浦贺及神奈川(今横滨)。双方于次年(1854年)签定《日美亲善条约》(又称《神奈川条约》),日本被迫结束锁国时代。德川幕府在二百多年之间,从来不准天皇参与政治,但是这次为了减低各藩的反对声音,于是想以天皇的名义缔约,并且破例邀请各大名、藩士、学者、甚至平民,针对开国之事提出意见。于是天皇及其朝臣、大名及其家臣纷纷举起了救国的旗帜,趁机跃上政治舞台。无论如何,“黑船事件”后的日本政局一天比一天混乱,也埋下了幕府灭亡的导火线。在1853年到1868年——被称作“幕末”的十五年中,日本为何去何从困惑、彷徨,最后找到了方向。当然,是以腥风血雨的动荡为代价。“新选组”这一组织,便是在动荡中诞生,在动荡中壮大,最后在动荡中灭亡。

对待新选组,历来就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一种认为新选组算得上英雄,为坚持自己的信念而战斗,直至最后一刻,虽败犹荣。而另一种则认为新选组不过是代表老旧没落势力的幕府的爪牙,最后仍螳臂当车,死不悔改。这一正一反两种态度,在幕末、维新、新选组相关的各种文学、影视、动漫甚至游戏作品中交织,是正是反各取所需。于是我们时常会看到某部作品拼命地在新选组周围圈上各种华丽光环,而另一部作品却将其贬为杂鱼的情形。但这本《新选组血风录》却并不为上述正反立场所左右。采用十五个人物故事来描绘新选组的人和事——没有光环包围的英雄,也没有死不足惜的杂鱼,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2000年,日本《朝日新闻》做过一次“这一千年中你最喜欢的作家”的问卷调查,在读者邮回的20569张选票中,夏目漱石获3516票名列第一,而第二、三名分别是紫式部和司马辽太郎。司马氏的作品不但拥有大量读者,从文学史得角度来看,它们在战后文学中也占据着重要位置。

司马辽太郎的时代小说,除了这本《新选组血风录》,之前还读过描写木下藤吉郎崛起的《功名十字路》、真田十勇士的《风神之门》和幕末志士的《幕末》,这四本都同属重庆出版社“日本时代小说精选”系列。同系列的日本时代小说还读过山本兼一《寻访千利休》、井上靖《风林火山》、隆庆一郎《花之庆次》、柴田炼三郎《真田幸村》四本。在读过的这个系列里,最喜欢的是山本兼一《寻访千利休》。

司马辽太郎《新选组血风录》,重庆出版社2014年2月1版1印,购于也闲书局。总阅读量第1403本

新选组外号“壬生之狼”。昨晚从书架上扒下来同系列的浅田次郎《壬生义士传》,继续新选组系列。

【读书记1402】很幸福的读书状态

2024年第一天,因为要给中学阅读写作课备课的原因,在书架前想找一本内容有景或物或人物内心描写段落的书。翻来翻去,抽出了夏目漱石的《草枕》。这本书第一次读是在2019年,两年后的2021年3月又读了一遍,现在翻开,还是基本上都忘了。只是读到“过于理智会与人起冲突。感情用事则无法控制自我。坚持己见易钻牛角尖。总之人世难以安居。难以安居到了某种程度,就想搬去容易居住的地方。醒悟无论搬去何处都不易生存时,便产生了诗词,出现了绘画。”才记得确实读过这本书。

吉井忍在《东京书房》里有这么一段文字——

说到读书,很多人认为看的书越多越好,比如,我今年读了两百本书等等。看书越多越厉害这种想法,我觉得是错的。是否看完一整本也不是很重要,更重要的是,一本书里面的某一部分的文字一直留在你心中,和你一体化那种感觉。说白了,我们看完一本书,里面的内容多多少少都会忘记的,不然也没办法看下一本。据说格伦·古尔德去世时,他枕边有两本书,《圣经》和夏目漱石的《草枕》。据说他看《草枕》二十多年,看一次,又看一次。《草枕》是一篇小说,也是一篇艺术论,他那么喜欢看《草枕》,也是这样的原因吧。我觉得他和《草枕》这种关系,是很幸福的读书状态。

格伦·古尔德(1932年—1982年)是加拿大钢琴演奏家,以演奏约翰·塞巴斯蒂安·巴赫乐曲闻名于世。

今天第三次读夏目漱石的《草枕》,感觉就像是第一次。读了一次,又读一次,于我确实是一种很幸福的读书状态。只可惜,是为了备课,而不是纯粹因为喜爱,虽然我是喜爱这本书的。

一下午,读完李连杰的《超越生死:李连杰寻找李连杰》电子版。估计因为是一位佛教徒谈自己近三十年修行的回忆录,所以在大陆还没能出版,也无法在豆瓣标记“已读”。2024年第一天读完的第一本书竟然不是纸质书。总阅读量第1402本

【读书记1401】北野武《北野武的深夜物语》

昨天把累了十几期还没看的《三联生活周刊》大致翻了一遍。这是我唯一还在看的纸质刊物,但也准备明年不看了,公众号也已取消关注。因为越来越多的软广告、所谓精英实则城市贫民的生活引导,话题变得越来越无趣了。

“人根本没有什么沉睡的天分,只分‘有天分’和‘没天分’。而如果你得去考虑自己究竟想做什么工作,就代表你根本没有想做的工作。”诸如此类模棱两可拉拉杂杂皮皮翻翻的10万字口水话吐槽集,由于太无趣又无聊并且这一周精力体力倍感透支,《北野武的深夜物语》作为枕边书,断断续续到昨晚,一个星期才翻完。枕边还有两本北野武的书:《北野武的孤独时刻》、《北野武的午夜电台》,估计也是这样的内容,要翻就是在浪费时间了。放弃。拿到楼下书房插架。喜欢北野武的电影,但文字,就算了吧。

北野武《北野武的深夜物语》,四川文艺出版社2020年1月1版,2021年10月9印。总阅读量第1401本

【读书记1400】冉正万《乌人传》

“眼皮越来越重。为了看乌人,我必须像一位刻苦的举重运动员,一次又一次地把沉重的眼皮举上去。”

“我从没在这么黑的地方待过,这种黑不但质地致密,而且还有重量,把手举在眼前晃一下,眼睛里没有任何反应,以致你不得不怀疑是否真的做过这个动作。”

“正当我对不明来路的哭声感到害怕时,二叔家的大门一下打开了,一团亮光从屋子里滚出来,哭声紧随其后。”

“很多年前我就认识这种月光。它是从时间的大门里释放出来的,每次见到,我内心都有一种甜蜜的哭泣在荡漾,甚至不由自主地泪流满面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它让我沐浴其中,让我大口大口地吸进去,将自己正在生锈的肠胃和骨头清洗一遍。”

有段时间没有读到这么鲜活跳动的文字了。《乌人传》这篇小说写得如何不晓得,评价不出来,但是穿插其中的这些生动片段让我还是享受这阅读的。好像每个字都是活的。不过和小说相比,我觉得“后记”更好。可能是因为就是好好说话,没有刻意文学创作的缘故。例如:

“文学作品可以让人明白,除了眼前的世界,还有一个由欲望、情感、反叛、同情等构成的世界,它即是现实的一部分,也是对现实的否认和检验,可以让人感到温暖和警惕。”

“写作时希望听到有用的故事,希望从某本书里得到启发,这十有八九会落空,远不如充分调动已有的生活更靠谱。”

“阅读的重要性像每天饮食一样重要……毕飞宇说,阅读的才华就是写作的才华。我不是为了印证这句话才阅读,我是不阅读就感到恐慌才阅读。”

但我不赞同“这是一个轻悲的时代,很少有让人一蹶不振的大事落到头上,却总是有防不胜防的烦忧。”这个说法。借狄更斯《双城记》开篇——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时代,这是愚昧的时代;这是信任的纪元,这是怀疑的纪元;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的春日,这是失望的冬日;我们面前应有尽有,我们面前一无所有;我们都将直上天堂,我们都将直下地狱。

所有的故事,都是现实的投影。

签名钤印本《乌人传》,继短篇小说集《鲤鱼巷》后的第二本冉正万作品,都购于也闲书局。作家出版社2023年8月1版1印,14.3万字,一下午读完。总阅读量第1400本。因为标注“读过”的人太少(都不到10人),所以两本都没有豆瓣评分。一位“小众”的作家、一个“小众”的书店,一枚“小众”的读者,经由一部小说建立了互相不知情的小联系。今年的读书任务,从数量上来说是完成了。

【读书记1399】《老后破产:名为“长寿”的噩梦》

等到我们这一代人20年后在65岁时退休,中国应该也像10年前的日本一样,进入了超老龄化社会。2019年,太座甲状腺乳头状癌手术;2020年医生怀疑我患了某种癌症晚期一通检查无果后,我们就开始在为养老和突然的离开做思想准备。

现在泡沫经济的破灭,让我们更加担心老了会过上怎样的生活。

根据现在幸福学堂按照国家最低标准给我缴纳的养老保险,如果能活到退休,那时每月领到的养老金考虑通胀的因素,大概只能支撑我一天三碗泡面的生活。或许那时我也会发出山本SACHI女士“很长时间,真的是一直在拼命工作,现在却在过这样的生活。那自己以前的人生到底算什么回事呢?感觉是徒劳一场啊。”一样的感慨吧。然而,这样的感慨对残酷的现实又有什么帮助呢?孤身一人的晚年生活是一个无法回避的现实,享受不到必要的护理而陷入孤立状态,或许就是将来自己面临的局面——养老金支付金额日益减少,家庭平均收入在持续减少,生活必需品价格不断上涨,以及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接踵而至的各种疾病,“老后破产”是一个避无可避的问题。

年龄是不劳而获的。如何避免“老后破产”以及拥有一个闲适晚年或死得迅速而没有痛苦?我对自己的晚年,没有多少安全感。

《老后破产:名为“长寿”的噩梦》,根据2014年日本NHK特别节目《老人漂流社会——“老后破产”的现实》所作的通讯报道和节目录制组的采访过程全记录整理而成。上海译文出版社“译文纪实”之一种。总阅读量第1399本。“看来关心自己老后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的人还是有很多的。”我对太座说。“你怎么知道?”。我说:“这本书是2018年7月1版,2021年6月10印,印数超过了10万册。在现在的出版界,这个印数是一个奇迹。”能否过上自己期待的老年生活,或许我们要自己创造一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