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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买书的记录

【读书记1436】阮义忠《想见看见听见》

“当极度苦闷时,我经常反刍着以前的摄影经验聊以自慰。在杂志任职期间,摄影不但是我的工作、兴趣,更是一种生活。每天走在路上,周遭的人事物对我来说都是活生生的一出戏。只要定神就能欣赏得很愉快,记录得很兴奋。”我在报纸和杂志工作期间,每天有六到八小时流连在街头拍照,风雨无阻,乐此不疲,摄影带给我的快乐一度让我感慨生命是如此的可爱,生活是如此的丰富。

“天下没有不努力就能完美的婚姻,唇齿相依也会不小心咬到。两个有缺点的人,磨合得好,就会变成完美的结合;磨合得不好,无论谁是玉、谁是石,下场就是俱焚。能互称一声老伴,其实就是两个永不放弃的人,共同寻找着在每个阶段结合的方式。”昨天,太座大人问我余生除了西藏,还想去哪里走走看看。我想了想说台湾。他问为什么不是香港而是台湾,因为我们相遇相识在深圳,那里与香港只是一河之隔。我说香港给我的感觉是一个消费的地方,而台湾让我感觉那里更有文化。说到台湾更有“文化”,我脑子里跳出来的是侯孝贤、阮义忠、胡德夫、李宗盛、罗大佑、齐邦媛、王鼎钧和龙应台这几个名字。侯孝贤和阮义忠,是对我影像的影响;胡德夫、李宗盛和罗大佑是音乐的熏陶;齐邦媛、王鼎钧和龙应台是给我文字的滋养。一个地方、一段时光,与人产生联系、产生记忆的其实就是那时、那里的那些人

“摄影很容易就会让初学者上手,聪明学生稍微使点力就有成就感;但瓶颈也来得快,绝大多数都是过不了关就放弃。看多了就不难明白,借摄影追求艺术成就容易失望,将摄影视为信仰方能长久……佛教慈济基金会创办人证严法师队‘宗教’二字的解释简明而宽广:‘宗’就是人生的宗旨,‘教’就是生活的教育。正信的宗教都是在启发人的善念,引导大众将利己之心转向利他的大爱。”

“人生在世,于任何阶段都应该有一个榜样。每个人因缘不同,效法的对象当然也不同,可最终的目的应该是相同的——那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好。‘好’的定义是什么?做对自己有益的事叫自私,做对别人有益的事才叫好。

阮义忠《想见看见听见》,二折淘来,九成自然旧,上海译文出版社2014年1月1版1印。总阅读量第1436本。第一次读到阮义忠的书,是2015年的《人与土地》。第二本是上个月读完的《都市速写簿》。这是第三本他的摄影随笔集。

【读书记1435】沈昌文《阁楼人语》

之前读过沈昌文(1931—2021)回忆录《也无风雨也无晴》和范用(1923—2010)的《相约在书店》、《买书琐记》。范、沈二人与三联书店,差不多就是小半部1949年后的中国出版史,并且沈昌文创办的《三联生活周刊》是我迄今还在读的两份杂志之一(另一杂志是《人物》),而范用编的《买书琐记》则开启了我读书话的新领域,并成为我最喜欢的阅读类型,也是我架上数量最多的书。现在的书话不止读中国的,也读外国的,又是一扇新门。对我来说,书架上的每一本书,都是通向未知和可能的一道门、一扇窗。

枕上翻完二折淘来二十年前出版的,沈昌文在《读书》杂志做主编时,陆续发表“编后记”汇编的《阁楼人语》。想来这本书的前任主人不是爱书之人就是与沈公稍有渊源者,因为封面和书名页均有沈公签名。淘书这几年,总有如此意外收获。

《读书》创刊于1979年,关注书里书外的人和事,探讨大书小书涉及的社会文化问题,推介不同知识领域的独立思考,展示各种声音的复杂性和多样性,向以引领思潮为己任,是中国三十年来思想文化变迁的见证者。

吾少也贱,多能鄙事,故读书与思想是于我毫不沾边的。所以影响了几代人的《读书》,对我这个当年不读书也没书读的不良少年来说,毫无影响。但草蛇灰线伏脉千里,在我而立之年后,读书那些人终于开始与我亲近,在近知天命之年渐渐不惑,也幸于家中辟得一屋以供奉我书架上的神明们。

沈昌文《阁楼人语:<读书>的知识分子记忆》,作家出版社2003年11月1版1印。总阅读量第1435本

【读书记1434】《易中天中华史:铁血蒙元》

元的文明程度本来就远远不如宋,再加上不重视知识分子,文化的建树和输出便都乏善可陈。明清两代更是闭关锁国,海上丝绸之路被自己切断,陆地上的商道则因成本太高和动荡不安而被废弃。明承元制,清承明制,都选择性地继承了不该继承的东西。帝国进入溃而不崩内部坍塌的时代,又岂能对人类文明有所贡献?汉唐之辉煌,两宋之绚丽,再难一见。

欧洲文明的变化则是中心向西北方向转移。此前,从古希腊罗马开始,直到罗马公教与希腊正教对立之时,欧洲文明的中心一直在地中海。然而君士坦丁堡沦陷以后,地中海就变成了奥斯曼帝国的内湖。结果,基督教世界的西边一半虽然躲过了蒙古人的征服,却不得不面临伊斯兰扩张的凌厉攻势,大西洋西岸开始变成新的中心。此后,西方现代文明将在那里兴起,并在那片海洋的东西两岸持续发展至今。

大西洋取代地中海,中亚变成绿化带,中华帝国在变大的同时也不再光芒四射,文明的格局已被洗牌。

这可真是当惊世界殊。

变化常常是意料之外的。比方说,由于奥斯曼帝国控制红海,截断了欧洲与中国的贸易通道,逼迫欧洲人向西寻找通往东方的新航路,便间接地导致了大航海时代和地理大发现。又比方说,由于蒙古军队造成黑死病(Black Death)即鼠疫的流行,欧洲人口急剧减少,教廷控制能力减弱,新的思想开始崛起,又间接地导致了文艺复兴。

毫无疑问,这并非成吉思汗的初衷。(《铁血蒙元》第四章)

易中天中华史”第四部“宋元”系列第四本《铁血蒙元》,二折淘来二手九成新,浙江文艺出版社2018年3月1版,2021年11月24印。总阅读量第1434本

【读书记1433】《易中天中华史:风流南宋》

事实上,徽宗在他统治期内是善待才子的,甚至堪称帝国最大的艺术赞助商,比如创办画院。尽管这不过是圈养御用文人,但也说明徽宗对自己的审美品位充满自信。毕竟,此人好歹也是一种书体(瘦金体)和画风(工笔画)的创始人。如果让他担任大宋的文化部长,“称职”二字恐怕毫无悬念。千不该万不该,是当了皇帝。徽宗一朝,皇帝骄奢淫逸,官僚文恬武嬉,举国腐朽不堪。徽宗,可以说是北宋最糟糕的皇帝。北宋亡在他手里,也不奇怪。

在中华文明走到历史岔路口的此时此刻,尽管北国已是铁血,南宋却兀自风流,理宗一朝甚至出现了中兴气象,尽管这很快就成为过眼云烟。但不管怎么说,两宋文化的繁荣精致都登峰造极。尤其那余音绕梁三日,让人回味无穷的词,绝不会随着宋的灭亡而消亡,反倒会流传千古,历久弥新。

崖山一战,随着陆秀夫背着的小皇帝一起跳进海里的,除了不愿做亡国奴的将士,还有中华文明浴火重生的另一种可能。事实上,明清两代选择的是闭关锁国,最后变成万马齐喑的死水一潭。因此,当我们向那些死难者表示崇高敬意之时,难道不该再多一点反思吗?

易中天中华史”第四部“宋元”系列第三本《风流南宋》,三折淘来二手九成新,浙江文艺出版社2018年1月1版,2020年10月16印。总阅读量第1433本

【读书记1432】《易中天中华史:王安石变法》

现在,似乎已经可以总结出王安石变法四大问题:国家主义、政府万能、理想至上、道德唯一。由此造成之最严重后果,则是北宋用了一百多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才建设起来的政治文明、商业文明和社会文明不同程度受到冲击,直接或间接导致了徽宗的乱政和亡国。事实上,从熙宁变法到靖康之难不过五六十年,顷刻间便山河破碎,可谓惨不忍睹。

这当然是只能从长计议的话题。要说的是,王安石变法四大问题暗含着一种倾向,那就是专制主义,或者走向专制的可能。因为崇尚国家主义,相信政府万能,就难免从集权走向专制。尽管在熙宁年间,这还只是苗头,这苗头也要到忽必烈他们把两宋文明彻底摧毁之后,才会在朱元璋父子的鲜血浇灌之下长成参天大树。当然,是别人的血。

但,王安石仍然难辞其咎。他的儿子王雱不是扬言要把韩琦和富弼的人头挂在街上吗?自己不也五次三番提醒皇帝尧舜处死了鲧吗?他的保甲法不也像商鞅,散发着法西斯的味道吗?凡此种种,请问离专制主义又有多远呢?

留下的教训,更是惨痛而深刻。毫无疑问,王安石是改革家,他的变法也是改革,而且是必要的改革。这让他赢得了崇高的声誉和许多同情,尽管某些同情不但可笑,还很廉价。幸运的是,王安石让我们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要以为改革就好,还要看为何改革,为谁改革,怎样改革。如果没有想清楚这三个问题,那就只能算盲动;如果像王安石那样弄错了答案,更得咽下苦果。

另一个教训便是应该怎样看待理想,看待道德。有理想的人无疑值得尊敬,尤其是同时还有道德。但,如果他掌握了公权力,还要用这公权力来实现理想,就有可能变得恐怖和必须警惕。要知道,道德是用来自律的,道德高尚不等于认识科学决策正确,社会理想的实现更是只能靠全民的共识和践行。一旦动用公权力强制推出,就一定是悲剧。

问题是,以当时的情况,王安石不改革,行吗?改革而不动用公权力,不依靠政府部门,行吗?也不行吧?

这恐怕就是更深层次的悲剧了。是的,中华帝国发展到两宋,一方面是文明程度到达了顶峰,另一方面是整个体制和机制都出了问题。结果,不改则烂,变法则乱,改革和纠偏用力过猛则亡。何况北方还有人虎视耽耽,先是女真,后是蒙古,他们可不是已经变得和平的契丹,更不是菩萨。

风萧萧兮易水寒,丧钟已在刺骨的寒风中敲响。

宋,将漂浮在水面上,淹没在大海中。(易中天《王安石变法》第四章第六节《谁主沉浮》)

易中天中华史”第四部“宋元”系列第二本《王安石变法》,三折淘来二手九成新,浙江文艺出版社2017年3月1版,2018年4月8印。总阅读量第1432本

【读书记】二刷《易中天中华史:大宋革新》

宋有着与唐完全不同的人生态度和追求,那就是世俗、平和并雅致地活着。

无病呻吟的文人词,一碰就碎的细瓷器,宁静悠远的山水画,捉摸不透的禅,以及需要细细品味的茶。与汉唐相比,宋显得文质彬彬。

两宋的国土面积虽然小于汉唐,人口的总量、增长速度和密度却都远远超过前者。到宋宁宗庆元六年(1200)之时,全国人口竟然超过一亿,成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亿级人口的大帝国,也是当时全世界城市最多也最大的帝国。早在太宗皇帝时期,开封就已是驻军数十万、居民上百万的特大城市。南宋临时首都杭州,人口应该在六十至一百万之间。其余如成都、苏州,北宋时的洛阳,南宋时的建康和泉州,人口都在五十万以上。这时欧洲的大城市,人口一般都还不到十万。并且,这个由军阀建立的王朝并不崇尚武力。相反,它的皇帝相信无论边境的和平,还是国内的稳定,都可以花钱购买,通过买卖来达成。而且,只要能够花钱买,能像生意那样谈的,也都不是问题。

两宋的富庶与科学技术有关,也与商品经济有关。商业是两宋经济的大动脉。可以说帝国的完整和政权的稳固,已经不仅靠军事力量和行政手段,实际上也考商业网络来维持。这在中国历史上也是第一次。一个足以说明问题的统计数字是:北宋熙宁十年(1077)国家财政收入中,农业税和工商税的比例是三七开,农业税只占三成,工商税则占到七成。两宋商人的地位也是历朝历代最高的。商人不得骑马坐轿穿丝绸,商人子孙不得参加科举出任官员的规定,在宋代统统不再执行。就连一个开肉铺的屠户,只要生意做得好,也能被尊为“大官人”。

易中天中华史”第四部“宋元”系列第一本《大宋革新》,七年前(2017年4月11日)读过,结果忘得一干二净。今天二刷。

【读书记1431】试译注《甲行日注》一则

《甲行日注》,明末文人叶绍袁(1589—1648)人生最后三年,遁入空门的流亡日记。甲行,取自《楚辞》“甲之朝吾以行”句;日注,即每日之记录。

叶绍袁,字仲韶,号粟庵,又号天寥道人,江苏吴江(今苏州吴江)人。明天启五年(1625)举进士,因不满魏忠贤阉党擅权,弃官归隐。弘光元年(1644),清军攻入苏州,地方人士的抗清军事行动失败,叶绍袁遂携子弃家为僧。《甲行日注》始于1645年8月25日(甲辰),是日,叶绍袁决定出家;止于1648年9月25日,内容仅止“丙戌。晴。”二日后叶绍袁在贫病、忧愤中离世,终年六十岁。

昨夜枕上开始读的《甲行日注》,为岳麓书社“明清小品”之一种,2016年1月1版1印,毕敏点校无注无释无解素本。不知道毕敏何许人,在《点校说明》中说这个版本“据《嘉业堂丛书》本,参照他本,标点付印。”对标点断句,我有几处有不同理解。如“二十六日”一则“有浪船人张安曾,贷余十金,以备樯帆,五六年矣。”句,我认为“有浪船人张安,曾贷余十金,以备樯帆,五六年矣。”似更为妥帖。

疫情开始那年,枯坐家中,随手翻《孽海花》,也是没有注释的素本,用四天校注了一遍。翻《甲行日注》,江南名士叶绍袁的文笔,清丽多姿。忍不住手痒,全本校注做不到,挑一则喜欢的试注试译以娱己飨己。

【原文】

十二日,庚申。晴,暖。午后迁安庐,自刘家桥上岸。儿辈学行脚僧,自担榔栗。余与昙津先行,可二三里,至华桐坞。凿山为址,三面皆峰,箬篱菁径,高下委折。主僧云:“此云栖惠文师所创。安庐榜,李长蘅书也。”屋西向供佛,北向为香积,南向听竹轩,二间居焉。修篁千竿,错以松桧枫梓;诸木夹荫,四围碧岫,如峨眉临镜;浮出黛痕半抹,在千重绿步障间,黄花四五枝,婀娜依人。佛前供香圆一盆,杳非日来想际。屋后流泉淙淙,如美人银甲挑筝弦,柔缓中作觱栗响。擘竹为筏,由山坳屈曲引下,滴之池盎。夜来天高月迥,空山无声,摩挲林影下,如在洞天,非人世矣。

【注】

榔栗:木名,可作手杖。典出唐·贾岛《送空公往金州》诗:“七百里山水,手中榔栗粗。”(《全唐诗》卷五七三)后用为手杖的代称。

箬篱:箬竹为篱

菁:草木茂盛

云栖:寺名,在杭州五云山西,明僧袾宏,号云栖大师曾结庵于此。惠文师,不知何人。

李长蘅:李流芳(1575—1629),字长蘅,南直隶徽州歙县(今安徽歙县)人,侨居嘉定(今上海嘉定),明代诗人、书画家。

香积:原指佛号、佛寺或僧道的饭食,此处应指饭桌。

岫:本意为岩穴、山洞,此处应指山峰。

香圆:应为香橼变种之一的佛手,有特殊的芳香气味,全年可多次开花,形状奇特似手,握指合拳的称“拳佛手”,伸指开展者为“开佛手”。

觱栗:长离的别名。长离为古代传说中的灵鸟。一说为神名。后用以比喻才德出众之人。也指琴名。

【译】

十二日,庚申。晴,暖。午后搬到安庐去住,在刘家桥上岸后,儿子和晚辈们学着像行脚僧那样拄杖而行。我和昙津先行了大概二三里,就到了安庐所在的华桐坞。安庐是在山壁上开凿而成,三面皆为山峰,门前以箬竹为篱,进出的小径两遍草木茂盛,高低参差。据这里的主持僧人说:“这里是云栖寺的惠文法师所修建的。“安庐”这个匾额是李长蘅所书。”在安庐屋子里,西面供着佛像,北面是吃饭的饭桌,南面是听竹轩,一共二间。门外竹林里夹杂着松树、桧树、枫树和梓树;这些竹和树生长在小径两旁,郁郁葱葱,四面山峰围绕,就像是峨眉山的景色一般。在这重重叠叠的绿树阴浓之中,探出黄花四五枝,就像在一片绿色中浮出的半抹女子的黛眉,美而不艳,婀娜依人。屋内佛前供着一盆佛手,寂静幽雅与之前所认为的景致大为不同。屋后流泉淙淙,如美人银甲挑筝弦,柔缓中发出如同觱栗的琴声。用折断的竹子将山泉在山坳里沿着山势弯弯曲曲引至池中,滴滴盈满。夜来天高月远,空山寂寂,漫步于月下林影中,犹如仙境。

【读书记1430】伍祥贵《死亡日志》

自2021年7月23日确诊肺癌,至2023年5月26日(日志未写完),36篇半日志记录了伍祥贵自己这段人生的最后时光。

日志倒数第二篇《“为何是我”以及“为何不是我”》,“像我这种循规蹈矩的小人物,混在芸芸众生之中就跟细菌一样,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关注。但不知为什么我就被挑中了,而且基本上一击致命,让我毫无招架之功。这就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感觉有些委屈,不公。‘Why me?’为什么会是我?”这个问题我曾经也问过自己,不过转瞬就释然了,因为这是一个蠢问题——为什么不能是我?

“至于对死亡的态度,我更欣赏‘鼓盆而歌’的庄子和‘托体同山阿’的陶渊明,知生死之不二,达哀乐之为一,勘透了生死之间的界限,方能乐死而重生。病恹恹作乌龟状,即使长命百岁,又有什么意义呢?”(王志纲《序二:一代人的挽歌》)

伍祥贵《死亡日志》,上海文艺出版社2023年12月1版1印。总阅读量第1430本

今夜枕上书,明末虽仰慕时人反清壮举,却无勇气参加,携子遁入空门的叶绍袁人生最后三年的日记《甲行日注》。岳麓书社无注无释无解素本,应该是在也闲书局买的,当时哪里来的勇气?

【读书记1429】詹姆斯•希尔顿《再会,奇普斯先生》

“等你上了年纪(当然,不是生病),你会时不时地犯困,时间过得特别缓慢,好像风景里慢吞吞穿过的牛群。”詹姆斯•希尔顿《再会,奇普斯先生》第一章第一句就让我开始带入。

每个周末,我都是谁也睡不醒,才起床两个小时就又困了。好不容易捱到中午,迷迷糊糊口服午饭毕,赶紧又睡个午觉,下午醒来才能清醒做点事情。然而,服用了晚饭后,又开始困了。于是整个周末就是在时时犯困,偶尔清醒的状态中度过。

枕上诗书闲处好,窗外风景雨后佳。枕上读完这本小书。詹姆斯•希尔顿的书还读过《消失的地平线》,这是20世纪最畅销的小说之一,象征世外桃源的“香格里拉”一词就是来自于这本书。三十年里读过两次,第一次无感,第二次计划了行程,但实施倒一半就病倒,至今未到香格里拉。

《再会,奇普斯先生》讲述了一位受人爱戴的老师的一生。奇普斯先生在布鲁克菲尔德公学,一所公立寄宿男校任教四十三年。在这期间,他遇到了一生的挚爱凯瑟琳,并在其帮助下努力克服自己刻板、严肃、害羞的缺点;经历了包括第一次世界大战在内的一系列社会变革事件,并终于成为了一个成熟、幽默、受学生爱戴的老师,成为了布鲁克菲尔德受人尊敬的教育者。小说里描写的奇普斯先生的生活平淡,甚至是寡淡,然而在历史大变革当中却给人一种不合时宜的沉静。或许这就是译者李纯一在《译后记:我们的Mr.Chips》中所写的:“奇普斯认为,学校真正要交给孩子们的是分寸感——行事有分寸,知边界。不只是学会表面的得体,而是要让他们懂得实质上的尊重。这可能是只有在半社会性的学校才能习得的,也只有在青春期的时候才能养成。”

詹姆斯•希尔顿《再会,奇普斯先生》,商务印书馆“小书虫系列”之一种,2022年8月1版1印,三折淘来九成新二手书,枕上一夜读完。总阅读量第1429本

【读书记1428】安德鲁·朗《书海历险记》

上午,在花园里喝茶,要找一本书混眼睛。想起在包里面天天背来背去还没来得及看的《书海历险记》。上午两小时加上午睡起来的半小时,翻完这本其实只收录了从安德鲁·朗的文集《书海历险记》和《书与书人》中选译的《为猎书人申辩》、《书人的炼狱》、《爱书的女士》、《书海历险记》四篇文章的小书。

“一个人的品位愈高雅、识见愈深刻,他的藏书就会愈以呈现不同的面貌。”对安德鲁·朗的这个观点,我只能是部分赞同。因为无论一个人的品位如何变化,他的藏书都会发生变化,呈现不同的面貌。并且不仅“我们是自己曾读过的书籍的一部分”,我们曾读过的每一本书也都是构成我们的一部分。这就是上周在课上讲到阅读这件事时,给学生说的,一个人的思想成长史就是他的阅读史

作为业余读者,尽可能增加自己占有书籍的数量和类别是我不多的几个爱好之一。有时候我甚至都不太分得清是因为想读书而买书,还是仅仅只是购物狂对自己的愧疚而不得不读一点自己买回来的书,以求得自我心理上的安慰和救赎。与新书相比,我更钟意旧书。因为“旧书往往是文学遗物,对文学爱好者而言,就像宗教信徒眼中的圣徒遗物一样,是珍贵而神圣的。”当然,这个说法特指的是那些特别版本或有着特别经历的珍本。对我来说,在旧书里发现的例如一张信笺、一幅小画、一张书签、一朵花或者一段题赠这样的意外收获,往往比书籍本身更有意思。这本三折淘来的旧书也是如此。书籍九成新,扉页下部有一枚红色藏书印和“SF2011.11.14购于商务印书馆”一行黑色小字,字迹清秀。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这本书的前主人将它售出。一本小书留下的一个小小秘案。

安德鲁·朗《书海历险记》,商务印书馆“小书虫系列”之一种,2020年10月1版1印。总阅读量第1428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