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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来愈愚昧而快乐的生活

野橘猫当妈妈

去年八月在后院空调格里安家的野橘猫,现在当妈妈了。

它当妈妈以前,每天早上六点,我起床,拉开门,坐在床上看书,看风吹树叶。这时就看见它跳出来,在院子中间背对着我坐定舔毛,然后沿着楼梯步上围墙,扬长而去。自始至终,连看也不看我一眼,好像我是住在它家里一样被嫌弃。

现在窝里好像有两只小猫,一只是白色的。爱心泛滥的外甥给它带来一瓶猫粮,奶奶说正好给它补充营养,倒了一把猫粮在一个塑料盒子里,放在窝外。我觉得野猫自有其生存的野路子,大可不必担忧,如果它接受并习惯了这样的关爱,会不会就放弃了高贵的自尊,每天来挠我的门?我只想和它做邻居,我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再没有多余的爱心给宠物。

在豆瓣收到系统邮件,“你发表的图书评论《从一个活佛到许多活佛》里所述的内容因为含有违反相关法律法规或管理规定的内容,现已转为仅自己可见日记。”我删了豆瓣上的这篇书评。大家都不容易。立此存照。

继续刷契诃夫,可是今天我想读的是托尔斯泰。应该我什么时候买书自由了,就能阅读自由了。

文章悦己

风来,花瓣雨下,在花瓣里游泳的大娃,欢叫着颤颠颠奔跑的二娃,太座挽着我的手,樱花树下,我们一家。

然而,一不小心二娃踩到了狗屎。不知狗屎为何物的他,还抓起来耍,身手矫健的妈妈也没能阻止。

妈妈抱起二娃,一路狂奔回家用肥皂洗手。“有其狗必有其人,或者说其人还不如其狗。因为狗不知道不能到处乱拉屎,但人知道。”刷鞋时我想。想起也闲书局公众号里有天推送其主理人秋蚂蚱的一篇小文。现在翻出来,找到了这一段——

“我曾租住一个英国平民的房子。我的邻居有一条德国黑背。我时常在海边遇到男主人遛这条狗。有次,我们照例相互招呼后,我跟男主人走了一段。我很好奇,似乎从来没听过这条狗吠叫。杰瑞告诉我,当地规定,如果狗被邻居投诉三次,那么这条狗就会被强行收容。‘因为你缺乏教育的能力。’”

我曾经把这段话发到业主群里,也知道人只能看到自己愿意看到的,最多只是自我情绪的一个表达,而已。有户邻居家的两只狗长期无端吠叫,扰了大家的清净。投诉无果,报警无效。我没想到镇邪恶儆效尤几多神勇的警察,竟也拿这一家人两只狗无法。看来,缺乏教育能力的,不只是这户人家,还有那几位警察,甚至这个国家。

突然想读永井荷风。问也闲书局,说是没有他的书。我说谢谢。其实想说的是:“这个应该有。”

最后还是买了一本莫瑞的《从部落到帝国:原始社会和古代东方的社会组织》,大象出版社2010版。简介里说这本书从社会学和历史的角度,探讨了近东社会组织从氏族到部落,进而到王国,最后发展到帝国的演变过程。这不就是每天我在小学部的PBL项目《文明》么?今天,是这个项目跨了两个学期的第四十五天,是项目中的第四十五个世纪,也就是四千五百年。和现在这一次人类的文明诞生一样悠久。

本学期每个教学日的《文明》项目日志,累计到今天已记录超过20000字。平均每天800字的日志会先发到教师工作群里,再隐去学生的姓名发到这博客。

我很清楚,这个项目日志只有我的女儿和其他少数一两个学生在天天追,教师群里不会有人读。甚至我想有的人也会将这个每天会按时发出的日志,看做像坨狗屎一样。对此我既不失望,也不失落,因为其本质并不是写给别人看的,我的文字也没有好到别人还值得一读的程度,并且没有参与项目的人读起来是毫无乐趣——“你的项目维度太高,读不懂你的项目日志。”曾经一位从事文字工作超过十年的老友,也是项目中一位学生的家长对我说。这日志只是告诉别人,我有观察和记录,这个过程使我感到快乐。

阅读是一件非常个人化的事,写作也一样,所以这两件事都是孤独的。

在《写你想读的文章》一书中,田中泰延认为,阅读和写作都是一种生活方式,从本质上来说,这两者都是孤独的。所以“你的文章,第一个要取悦的人应该是你自己。

书·卷

从天黑到天亮,一雨就是一晚上。

最近有点阅读内卷了。因为最近没怎么买书,根子上还是最近没怎么读书。没读书,就没买书,没买书,就没读书,虽然家里还没看的书起码有一千本。

女儿在书架前叹了一口气,说:“书多了也不好,会有选择困难症,不知道读那一本。”最终,她抽了一本旅行指南出来。

近一个月没怎么读闲书,现在,还是想读《追忆似水年华》《尤利西斯》米兰·昆德拉和卡尔维诺,还想继续读《宋史》。

下午又刷了一遍斯·奥台尔的《黑珍珠》,清明节假期后,小学的阅读写作课就要上到这本。现在要去看契诃夫的短篇小说集了。寒假里在家备中学的课依据的和现在用作教材的是不同的译本。教材选的朱宪生译本。这是几刷契诃夫了?三刷?还是四刷?

提灯人

中学生交来的周末写作作业,俱佳。有仅只两个段落三五句话的,但已没有错字,表达清楚,进步明显;有反思、审视己身的;有细腻、深沉、柔和而有力量的。我已经很久没读到这么纯正又有才华的文字了。

好的文章要靠文字的纯正,有了纯正的文字,好文章就不远了。

我忝为他们的老师,自觉已没有什么能够教的了,反而是他们引导我更多。余下我能做的,就是做一个提灯人,提一盏暗弱小灯照着方寸的小径,时不时提醒“看脚下”陪他们走过这一小段路。

女儿每天都在记手账。今天的是历史性的一篇——她的第一篇日语手账。她自学日语第三天,买的日语教材还没到。采回来的樱花,她泡在我那开片的汝瓷茶杯里,好一个雨过天晴云破处,千峰碧波翠色来。

昨晚没忍住,还是翻了翻闲书,孙小宁的读书观影随笔集《印心》。说不上好还是不好,就是没有眼缘,每个字都认识,但就是怎么看都看不到文章里去,自然也就无感了。

春天的气息

这周有几位三四年级的学生问我,这个学期为什么没有文言文课了。

“因为我又上阅读写作课了。”

“好可惜。假期为了新学期的文言文课,还专门做了准备。”一位三年级的小学生说。

“哦?说来听听你都做了些什么准备?”我问。

“专门准备了好几首古诗,比如《月下独酌》四首。‘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他自顾自就背了起来。背完,问:“那下个学期还会有你的文言文课吗?”

“也许会有的吧?!”

晚餐,太座在后院菜地里拔了几根苦蒜,掐了一把嫩折耳根叶,洗干净,撒上辣子面,我又挑了一筷子她制的油辣椒,就着这一碗凉拌菜,口服了两碗米饭和一个刚出锅的卤洋芋。鲜香上头,齿颊蒜臭,真是春天的气息。

女儿在读了几本“物语”,一本川端康成,三五本东野圭吾,一本黑柳彻子,两本没什么营养的北野武和十七本安培夜郎的《深夜食堂》后,突然要开始自学日语了。

我读过几十本关于日本或日本人写的书,但日语是半句也不会。要怎么才能帮到她?

请教了从日本留学回来的刘青老师,她推荐了一套日语自学入门教材和一些B站视频。此时的我,希望女儿对日语的兴趣能持续至少四天,否则书还没用上就没用了。

刚才她用新学会的日语向我说晚安,要我也用日语说晚安。我中国话都还没说利索,哪里讲得了日语嘛!

下周中学的课,我的自选教材是沈从文的《边城》。现在是晚上十点,老婆孩子都睡了。我一个人在客厅,准备读,这是第三还是第四遍,不记得了。但我真的想读《约翰·克里斯朵夫》。开学到现在,都没什么时间读闲书,阅读于我少了好些乐趣。

第二个剧本完成

上个周末,给熊猫老师的新戏写了前三场。刚过去这一周,受遵义疫情波及,学校封校她的课被暂停,正好,也只好写剧本。续下去写了后三场。昨天发来,我略调了一场的结构,给戏里的两首小歌写了词,给香蕉老师加了两小段戏,我们讨论了一下,就这么算是完成了。四月十五日演员进组。

这个剧本之所以完成得如此迅速,我认为除了前期大量的沟通,还就是这戏和戏中人,在我们的身边或过去的人生中都有真实存在。有两场精彩的对话,我是戴着耳机,听着YUI的歌,手脑同步完成的,因为那场景,那人物,就都在我脑子里,敲完一段,下一段就自己浮出来,我只是通过文字把他们呈现,呈现出来,而已。

这个剧本,其实我写了两个版本,受演员的限制,能够上演的只是标准版。不能上演的那个版本,我称之为“神韵版”。在我看来,标准版只表现出了神韵版的60%。至于演员能呈现多少,就随他去吧!

“这会是你和贵阳,甚至贵州浸入式戏剧一个里程碑的作品。”我对熊猫老师说。

春水流

一早把一家人的围巾、帽子、羽绒服都洗了,和着风吹来的花瓣,满后院。太座洗鞋打碎了一个花盆;儿子把苦蒜和青菜的叶子一把一把扯下来,甩得到处都是;女儿说,就喜欢这样的院子。

在书房帮熊猫老师改了一天剧本,写了三场戏,七千六百字。“你接着往下续吧。”在微信里给她说。

晚饭后,一家四口手牵手出门散步,二娃遇到认识的邻居老奶奶就口齿不清地打招呼。一家人,好好啊!老人说。

晚上把准备好的下周中小学课程又再跑了一遍。这两周刚开学,事多,没多少时间读闲书,闲读书,不舒服。

今晚月色真好。

其他人怎么办

“我们英语老师说,必须要考到第一。如果谁的分数低于年级平均分,他就要在脖子上挂一块写着‘我没有考到年级平均分’的黄牌子进教室。”电梯里,拉着行李箱,看起来高年级的一位女生对另一位低年级的女生说。她们是楼上两家邻居的女儿,看校服,在为明学校上中学。

我说:“两位妹妹好。听你们的聊天,我有两个问题:没考好就要在脖子上挂牌子,这算不算是对人尊严的羞辱?第一只有一个,那其他人怎么办?”

“这个……我们不知道。”

“周末愉快。”出电梯时我说。

昨晚和熊猫老师讨论剧本,又通话83分32秒。今天,又在改剧本。

“你说你不会再给熊猫老师改剧本的时候我就说过不可能的,你看我说得准不准?”太座不无得意。“不过你也没什么朋友,能帮就互相帮忙吧。”

“我也不太需要多少朋友,否则也不会安居在这乡下。”我说。

周末这两天无论如何要把剧本改出来。因为周一到五要备课、上课,不可能有时间,这个新戏的档期,熊猫老师又计划在五月公演。如果剧本卡在我这里,其他人怎么办?

不想再摇笔杆子

又是百十个回合的讨论,最后实在是敲不动字了,通了一次语音,105分41秒。熊猫老师的新戏第三版,故事、框架、人物设定基本就确定了。因为这第三版全盘推翻了之前的故事和框架,所以也可以说是第三个新戏。这个戏,不是复制,是又一个突破,不单是在人设,更是在浸入式戏剧的“浸入”上,比上一个戏还要让观众浸入到浸没。如果能够公演,演员能够表现出剧本的60%,我觉得在贵阳,甚至是贵州,都是一个里程碑意义的标志性作品(我的想象力也就只到这儿了)。在此之前,得看编剧、导演和主演熊猫老师的功力了。这次我就只想动动脑子和嘴皮子,不想再摇笔杆子

“历史上的今天”,每天两个历史事件:

前241年3月10日,罗马舰队大败迦太基舰队,第一次布匿战争结束。

1912年3月10日,中华民国第二任临时大总统袁世凯在北京宣誓就职。

选择困难

熊猫老师拉了新戏的大纲,我们在微信里讨论,一来二去又是一两百个来回。

她说:“现在这个思路,我脑子头能想到的处理方式都是镜头语言。所以我这哈没有好想法。”

“先有故事,才有镜头。我说,“就像阿来的小说《尘埃落定》,然后改编成了话剧,电视剧。所以我觉得,故事第一,首先要有一个好故事。”

这引起了熊猫老师的回忆,说了她舅舅的故事并想将这个真人真事放进新戏里,“只不过,结构上不会有喜剧效果了,全程都是比较灰色的……但生活要继续。”

“经济不景气,演戏看戏的人都不容易,所以我建议还是不要大喜大悲,是不是可以考虑做个轻喜剧。我觉得人家来看戏,看完感慨一下,轻松一点。”我说。

“待我重新拉个大纲给你,我还是有点思路了。”

在书架前举棋不定:中小学的课明天就要正式开课,梁实秋的《雅舍小品》,杰克·伦敦的《野性的呼唤》,要不要再翻一遍准备准备?可是想看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应该是看过的吧?!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记不清楚有多久,再说我的记忆越来越差;可是,看《战争与和平》前,不是应该先看看安德鲁·罗伯茨的《拿破仑大帝》和伯纳德·康沃尔的《滑铁卢:四天、三支大军和三场战役的历史》吗?但是在此之前,不能不读一读威廉·多伊尔的《法国大革命》《法国大革命的起源》《牛津法国大革命史》……

最后,选择困难的我从书架上抽出来的是《百喻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