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目录归档:自愚乐

愈来愈愚昧而快乐的生活

【总结】2019の读写看

【读】读书除了为遮眼,还为了让自己成为一个不太苟且的人。2019年我看书102本,比去年少了10本,平均1.96本/周,排前三的关键词是历史、宗教、文集。我的年度最佳给季羡林的《牛棚杂忆》和龙应台的《野火集》——很长时间后我才完全明白,常常不是善与恶之间的力量在战斗,而仅仅是两个不同的恶,在为了控制世界而互相争斗。

【看】2019年看了269部(集)电影,平均5部(集)/周。比去年多看了151部(集),观影总量1570部。我的年度最佳给是枝裕和的《小偷家族》——烟花未曾照耀的地方,也有仰望着的笑脸,生活沉重如此,仰望本身,即是美丽。

【写】2019年我写了13.4万字日志,比去年多写了2.5万字,发出来一小半,发不出来一大半。死之前整理下,给自己出一部线装编年史《愚直录》,送给亲友,一生蠢蠢前行历历在目,以助饭后谈资,说:动身的时刻到了。我们各走自己的路,我去死,你们去生。何者为佳,惟上帝知道。(苏格拉底自辩词)

你写日记吗?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邪不压正》

2019黑(车司机的大实)话

大家还是把网约车习惯叫做“黑车”,与以要缴纳台班费的政府“的士”相区别。每年都会编几个黑车司机的段子发在微信朋友圈,再加上住在郊区,全年零应酬,家和学校两点一线,所以不常见或不够熟悉的朋友圈“好友”都以为我一直在跑网约车贴补家用。

年末整理今年的“黑话”,留存以念。

车队

超过十几辆豪车打着双闪的车队后,副驾的姑娘无比艳羡说,哇哦,要是天天都有这样的车队接送我就太幸福了。我说:“姑娘,叔我开车十几年,路上遇到的车队只有两种。”她问哪两种。我说:“一种是开往婚礼现场的,一种是从景云山(贵阳市殡仪馆所在地)开出来的。”一路无话。


车费涨价

“毛豆叔叔,坐你的车都好几年了,你这两个月车钱涨三回,这个有点太快咯嘛。”

“不得办法嘛,伯妈,现在肉都快40块一斤了。”

“咦~奇怪嘞,你又不吃肉,肉涨价和你车费有哪样关系嘞?”

“伯妈,我不吃肉闷,我老婆娃娃要吃嘛。”


兴趣班

“小师傅,你家娃娃上几个兴趣班啊?”

“没上兴趣班”,我说。

“啊你家娃娃不是输在起跑线上凹辣?天!你不能兹样对娃娃勒,要为娃娃勒未来着想嘛,你不能耽误娃娃嘞。”

我听这个话就心头不舒服:“我们兹个社会,有勒人就紧倒担心自家娃娃输在起跑线上。但作为家长,你就是娃娃勒起跑线。输没输,你自己心头就没点数?”


道德与法律

高峰期讲好堵车多加五块钱,“你太不道德了,简直是趁火打劫”副驾小白领说。“道德是拿来律己的,法律才是律人的,不懂道德的人才会用道德律人。”我说完她甩我一个白眼扭头看车外。“团结友善一家亲,勤俭自强万事兴”我一路上单曲循环《公民道德歌》。

民国掌故以助谈资

翻完中国现代掌故丛书之大华烈士(简又文)的《西北东南风》。一本有趣小书,重庆出版社1987年7月版,定价1.2元,两天前从二十四书香书店老板手上12元购得。这本书龄超过30年的旧书,纸黄且软,书脊、书角有破损,用家里装修余下的美纹胶带包了一圈边。书最后一页有碳素墨水笔迹“明天早上10:00大门口照毕业照、团组织关系,6月20—25日毕业鉴定”云云数十字备忘录,想来这本书的上上一任主人,年龄应该还要比我大个七八岁。我在扉页写上来源、日期和签名、加印,以示主权后,插架。

简又文(1896—1978),字永真,号驭繁,笔名大华烈士,斋名猛进书屋。广东新会人。曾任冯玉祥军中政治部主任、广州市社会局局长、立法委员、广东省文献会主任委员、香港东方文化研究所研究员。中国当代史学家、太平天国史专家。

1936年,文史半月刊《逸经》创刊于上海,简又文任社长,谢兴尧、陆丹林分别担任主编,由人间书室出版。《发刊启事》申明:该杂志乃“超然的及纯粹的文艺与史学的刊物,并无政治作用,亦无牟利企图。”辟有史实、游记、考古、人物志、纪事、图像、特写等若干门,作者中汇聚了不少学养深厚的文史方面的里手,如俞平伯、谭其骧、刘成禺、徐氏兄弟(凌霄、一士)等,着实替刊物增色不少。1937年出至第36期停刊。

简又文在自己任社长的《逸经》杂志上,特辟专栏,名之日《西北风》、《东南风》和《阴阳风》,以揭示“中外各方人物趣闻轶事”为宗旨,并以“真实”和“幽默”相标榜。专栏先是将其当年自己在西北军中亲历的趣闻轶事写出发表,成《西北风》及《东南风》一、二集,后又号召社会各界人士撰写,经简又文编辑整理陆续刊出,后又整理出版《西北东南风》一书。重庆出版社这本《西北东南风》即是原书重编,并对难以索解的内容作了小注。

书中录有几则民国时期贵州军政要员逸事,摘之一二,以助饭后谈资:

盖票

曩至贵阳时,见市上流行一种钞票名日“盖币”。予奇而询之友人,乃悉此币名之由来。先是中国银行贵州分行发行一种钞票,信用颇著,推行亦广,后因黔省内战,现洋被提取一空,而中国银行钞票遂等于废纸。及周西成主黔政,人民不甘负担此种意外损失,一再请求周氏恢复使用,当蒙允诺,惟订出一种办法:凡有中国分行钞票者,限期登记,并须盖周氏之私章后,乃生效用。市上流行之“盖票” 乃经周氏盖印后生实效之钞票也。此名亦云奇矣。

周西成与乱草

周西成在黔省之政绩仅有二端:一为汽车路之倡修;一为贵阳市政之改造,惜均未完成而周氏即战死。当贵阳至安顺段汽车路初次通车时,贵州省银行曾发行一种大洋,名为汽车路成功纪念币,一面浮雕一驶行之汽车,车下有乱章量丛。友人指谓予日:“此中大有来历, 细看乃知”。予再四审视,乃悉乱草“西成”二字缀成者。闻某设计家竟因此大得周氏嘉许,并给奖祥一千元焉, 亦币制史上之趣闻也。

烟馆林立

黔省首汽车路修通后,沿途烟馆林立,一 般瘾君子不论至任何地段,均可随意过瘾,烟馆之普遍化与大众化,在黔省可谓做到矣。每一 烟馆门前,均有招致顾客之标语,不曰“灯枪齐备”,即曰“一道糖烟”,对联亦多标语立奇,惟鄙俗者居多。记得某烟馆前榜有一联云:

闻香止步,知味停车。

此联颇幽雅切当,有引人入胜之妙。

下图即为贵州汽车币。

医术

手术从上午九点开始的,半小时前才结束。现在是下午四点四十五分,还没有吃午饭的S医生正匆匆赶往院办公室。有患者家属投诉他医术不高医德缺失,办公室让他去说明一下情况。

“患者家属投诉说,患者住进来三天都没有见过他的主治医生,连主治医生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这个是不是事实?”

“是。”医生答。

“患者家属投诉说,患者住进来三天,主治医生都没有对其病情开展有效治疗,这是不是事实?”

“是。”

“由于未得到有效治疗,导致患者病情迅速恶化,这个是不是事实?”

“是。”

“那患者现在怎样了?”

“我刚给他做完手术,现在应该在ICU病房。”

“那对于患者家属的投诉,你还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有一点,也是事实,但家属没有说。”

“哪一点?”

“这位患者入院三天,今天手术是我们医患第一次见面。我不能给床头的一张患者姓名卡出治疗方案。”

编这个故事,是因为我常常感觉自己就像这位医生。

各种家庭把各种孩子送到学校,他们把学校当成了从心灵到外貌的整容医院,把老师当成了整容医生和孩子人生的垫脚石。孩子没有变成他们期望的样子就是学校不好,老师不行,根本不考虑自己的作用,好像自己把孩子生下来就是功德无量了。

没有多少家长会去想到,孩子是父母的复印件,家庭就是这台复印机。复印件有偏差,很多人不先在原件上找原因,却第一时间去责怪孩子。有能(财)力的家庭会去再找一家收费更高、设备更好的整容医院,找一位学历更高,看起来更专业的工作人员来操刀……于是老师每天面对的,就是学校和家庭把孩子夹在中间的拉锯战。而孩子由于长年的灌输式顺从教育,变得只会听从,不会独立思考,而教育也不是一件能对结果可准确预测的事。

越来越觉得,自己能做的非常非常少,每一个顺利成长并最终能成就自己的孩子,都是上天的恩赐。

局部前准过气108线网红往事

十二年前,我还是一枚局部地区前准过气108线网红,时不时在自己的网站和博客里说些肤浅而不合时宜的话,以博眼球(十二年过去,肤浅一如既往)。

一天,收到一封@hotmail来自美国旧金山的电邮。写信的是一位青岩赵以炯状元家族后人。这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希望我能帮他在网站和博客上寻亲——寻找贵州的赵状元后人,同时他手里有一份赵以炯哥哥赵以焕手书的一支家谱,希望能交给赵以炯或赵以焕在青岩的后人。

在网站和博客上,我做了一个关于青岩赵家的专题,然后青岩赵氏的“致”字辈和“忠”字辈后裔就和老人联系上了。他们确认这份赵以焕手书的家谱内容,是青岩赵氏现有族谱所没记载的。皆大欢喜,别人家事我就不掺和了。

两个月后,我收到一个美国发来的包裹,里面是五本包括了赵以焕手书家谱和此次寻亲始末的繁体竖排影印本《青岩赵氏家族参考史料》。每一本上面都写了受赠者。其中有一本送给我留念并委托我将两本转交青岩赵家后人。这两本,幸不辱使命,另两本因受赠者更加在乎原件而不是这黑白影印本,因此就一直留在我手上了。

上周日(10月20日)整理书架,翻出这三本《青岩赵氏家族参考史料》,十几年过去,也不知道那位老人是否还在世。另外两本放在我这里终究不是办法,我得为它们寻个好去处这件事对我而言也才算是有个完美结局。于是我给二十四书香书店的老板秋蚂蚱发了微信:

前辈好!

今天我整理书架,翻出三本贵阳青岩状元赵以炯家族的史料,主要是一本赵以炯在美国的后人手里的家谱影印本。这本在美国的家谱是贵州赵家也没有的那部分。

这三本资料是十二年前我帮助赵家在美国后人联系上青岩赵家后人后,从美国快递过来的。一本给我留作纪念,另两本因受赠者只对家谱原件感兴趣,所以就一直放在我这里了。

不知我可否将另两本转赠给您?您认识的人多,或许会有人需要,总比烂在我的书架好。您看妥否?

很快收到回复:

亲爱的毛豆,我昨晚还在想,何时能腾出时间好好研究一下青岩教案,你就雪里送炭。我对这段历史很感兴趣。这个教案和其他(比如天津教案等)教案有着不一样的况味。我不会给别人的,一定会自己留着慢慢磨。谢谢谢谢!

今天下午,太座和花卷进城理发,我顺便把这两本史料拿去书店,顺便,淘到一本贵州人民出版社2015版作者于民雄签名的《孔子与先秦诸子》。定价36元,定价旁贴了两张标签,一张写“签名版全价”,一张“水渍12元”。乐滋滋付了12元带走。品相差了点,但下半学期的课要讲到孔孟诸子百家,正好用得上,还是签名版。而且,封面设计者是曹琼德。曹先生应该不知道他朋友送他的四扇清雕花木门放在我家已经五年了。或许送他的朋友也忘了,我也没有曹先生的联系方式,于是就这么一直放着。

一个空巢老人的周末

女儿游学三宝侗寨去了。

太座早早天不亮我就送去驾校练车,准备科二考试,练完车再送去上班了。

从昨天开始,我成为了一粒空巢老人。

本来打算安安静静不被打扰的备课,但一个人就难免放纵,看起闲书来——所以古人才说“慎独”。

自从女儿上了学,自己客串了老师这个角色后,看书就有意无意会注意到关于“教育”的内容。

看完李颉人小全集的《成都是一个古城》,只对《追念刘士志先生》一篇写这个人的一段话印象深刻——刘先生在差不多两年的监督任内,并没有挂牌斥退过学生。他的理论是,人性本恶,而教师之责,就在如何使其去恶迁善。如你认他恶果,而又不能教之善,是教师之过,而不能诿过于他。何况学堂本为教善之地,学堂不能容他,更教他到何处去受教?再如他本不恶,因到学堂而洗染为恶,其过更在教者。没有良心,理应碰头自责,以谢他之父兄,更何能诬为害马,以斥退了之?

想起前段时间,学堂有位老师说,他觉得我还是相信人性本恶要多些。但其实我本心是无论人性本来善恶的。纯良还是顽劣,都不是佳词。人性本无所不是无所是,只是后天外部环境设了个牢笼,钻进“好”笼子的是纯良,“坏”笼子里的就是顽劣了。好坏都是笼子。就像《庄子》里浑沌的故事:中央之帝浑沌,因善待南海之帝和北海之帝,二帝认为人皆有七窍以视听食息,而浑沌没有这七窍,于是为答谢浑沌而为他日凿一窍,七日而浑沌死。人性就是这个浑沌。

中午进城吃碗面后,去二十四书香书店闲逛,进店遇到老板秋蚂蚱前辈,打了个招呼就上到二楼旧书区淘书。一会儿秋蚂蚱前辈上楼来,问我:“赶不赶时髦的?”

“什么时髦?”

“诺贝尔文学奖。”

“呃……其实我只是好奇得奖的人都写了什么,或者说写了什么得的奖。”

“没有了,全卖掉了,最后一本我给你放在楼下收银台了。”

离店时,除了8元淘到的原价22元的柳宗悦《工艺文化》和一本备课需要的《陈寅恪讲国学》,也把收银台上奥尔加·托卡尔丘克的《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太古和其他的时间》和彼得·汉德克《守门员面对罚点球时的焦虑》三本一并带走。

回到家,看到秋蚂蚱前辈在朋友圈说:“最后几本被毛豆来店里拿走了。他是好奇。我和他说,把读后感写出来。等他吧。”

“一个空巢老人周末进城逛书店享受矫情的孤独时光,离店时被布置作业写读后感。”我在后面评论。

老实说,《守门员面对罚点球时的焦虑》,这个书名,看起来似乎是个陷阱,让我第一时间想起玛琳娜·柳薇卡的《乌克兰拖拉机简史》和罗伯特·M·波西格的《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三本书的书名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嗯……扯蛋。《乌克兰拖拉机简史》不是讲拖拉机历史的,《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也不是关于摩托车修理的工具书,我也是当年看完这两本书才发现上当的。

最有绵长力道的“愤青”

中学生都不叫我老师,而叫我豆总或豆哥。我知道,因为这个时代不需要知识分子,不需要文艺青年,更不需要愤青和说教,只需要平凡的老哥哥——我觉得我还是有可能一直年青到60岁的——如果我不“愤怒”的话。谁知道呢?

我自以为已经比十年前要平和许多,也不再那么“愤怒”。但是今天胜建老师说,我是他见过的“最有绵长力道的‘愤青’”,我的“很多话如排山倒海一般,感觉听了很过瘾”。

因为之前不了解,相互之间有一些顾虑,这是我与胜建老师成为同事后第一次在会议场所外的非正式的正儿八经的聊天。胜建老师虽然是中学理科老师,但读了很多(对我来说很艰深的)书,并有自己的独立思考和独到见解。在正经聊天的坦诚中,就连刺耳的话也会变得熨帖。好吧,或许我一直都“愤怒”,只是不自知;或许我不“愤怒”就不是“我”了。

对于我是否“愤怒”这个人生的优化问题,无非是确定以下两点:一是你想成为的人,也就是目标函数;二是你必须做的事,也就是约束条件。人到中年了还“愤青”,不知道这到底是我人生修行(优化)的目标函数偏差还是约束条件的成功,“我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也不想在红尘中厮混,我只想寻求安宁和没有悲伤的喜悦。”(鸭长明)并且学生们明明都说我很沉静啊(摊手)。

后来胜建老师解释说:“我说之愤青加引号者,其实就是取其不为私利而敢言之意。愤青之所以少因为都汲汲于利去了,现世,谁会傻到为道义辩解呢?相反,而且辩解得那么沉稳,所以绵长;又其有生命力,故而力道。”这个解释我虽然受用无比,但仍隐隐感到,做一个不合时宜的“愤青”就像一篇文章里的一个“通假字”,格格不入。

寻城记·成都

只有一个人在旅行时,才听得到自己的声音,它会告诉你,在这世界比想象中的宽阔,这个世界上,你可以碰到机遇,而绝不可能碰到“神”,自己的路,还是得自己走!

——《千与千寻》

学堂这个学期的游学季,从国庆长假的最后一天开始。

六至九年级的中学生,游学目的地是成都。一年前,我为了准备这次游学,翻看了一百多万字的资料,做了一万多字的读书笔记,在实地踩点过程中写了一万三千字的游记,最后整理出来四千字的游学教材《寻城记·成都》和跨学科知识点,但因为种种原因,原计划春季的出行直到一年后的秋天这才成行。不过不管怎样,总算是功不唐捐。

成都游学,我在这份自编教材的基础上,给学生的游学周准备了三个团队课题,每人要选择创建或加入一个课题组或三项各选取一部分组成综合课题进行,每个课题组不得超过四个人。这三个课题是:

1、人物访谈:八个人的成都
访谈一男一女两名你们的同龄人、一男一女两名20岁左右年轻人、一男一女两名40岁左右中年人、一男一女两位60岁以上老人共不低于八人,除了受访者姓名、性别、年龄、职业、来自哪里、到成都多少年等基础信息外,完成主题采访内容——你心中的成都是一个什么样的城市;

2、无辣不欢的美食江湖
四川(成都)从何时开始食辣、从何时开始食麻?麻的来源花椒何时、何地而来?辣的来源辣椒何时、何地而来?川菜始于何时?特算为何?独特菜品有哪些?成都特色老字号川菜馆有哪些?到底是贵州人怕不辣还是四川人辣不怕?(本项作业须附上至少三家川菜馆的名片、菜单或宣传资料)

3、水火交融:没有什么事是一碗茶和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成都公共空间与公共生活研究
和欧洲城市相比,传统中国城市常常被认为缺乏公共空间:不但没有广场、教堂、体育场等供不同人群聚集以交流意见的公共场所,而且也没有一个活跃、自治的市民社会。随着城市史研究的深入,现在越来越多的例证表明,虽然中国城市有其不同于西方的特点,但同样存在一个生命力顽强的社会共同体,人们自发地维护公共福利,并分享着共同的社区空间。在成都,茶馆和火锅店就是这座城市的灵魂和缩影——茶馆不再仅仅是人们去喝茶的地方,火锅店也不仅仅只是吃饭的去处,而是这座城市中的公共空间。

除了课题,我还开列了一个游学书单,供学生在这个长假里学习:

桑田忠亲《茶道六百年》
李劼人《李劼人说成都》
王笛《街头文化:成都公共空间、下层民众与地方政治,1870-1930》
王笛《茶馆:成都的公共生活和微观世界,1900-1950
王笛《消失的古城:清末民初成都的日常生活记忆》
王笛《袍哥 :1940年代川西乡村的暴力与秩序
曹雨《中国食辣史 : 辣椒在中国的四百年

【寻城记】成都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成都地理:成都平原四面关山阻隔,西是青藏高原和横断山脉,南是云贵高原,北有秦岭、大巴山,长江东出巫山后进入两湖平原和长江中下游平原,依据现实挖掘的金沙遗址考古发现,成都建城史可以追溯到3200年前。

那时,两河流域的古巴比伦第四王朝迎来短暂兴盛;尼罗河流域的古埃及法老拉美西斯三世在位,恒河流域的古印度王国正是著名的吠陀时代;希腊半岛城邦联盟远征特洛伊,发生了特洛伊战争。

而在黄河流域,正是中国历史上的第二个朝代—商(殷)。殷(河南安阳)墟是中国目前为止第一个有文献可考、并为考古学和甲骨文所证实的都城遗址。

前316年,秦国设蜀郡于成都。公元前256年,蜀郡太守李冰,主持修建了迄今为止,年代最久、唯一留存、仍在一直使用、以无坝引水为特征的宏大水利工程—都江堰水利工程,并造石人作测量都江堰水则,是中国最早水尺。 继续阅读

Curry之桌

这不是一个“华盛顿的小斧头”式的虚构故事。

这是一个真实发生在幸福学堂,关于坚持、勇敢的优良品质和如何以严谨的态度对待学术的故事。

此刻,我正坐在幸福学堂中学部的中文教室里,用放在“Curry之桌”上的电脑敲下这个故事。

今天发生在中文教室里的这个“Curry之桌”的故事,是我成为一名教师这三年来,感到最为欣慰和难忘的时刻之一。我为在这间教室里帮助我不断成长的学生们感到无比自豪!

这个学期,我仍然担任中学部的中文教师。由于学堂教学方法的调整,这学期的这门课跳出了一直以来的“语文”范畴,而成为了一门包含地理、历史和语文的“大中文”综合课。

教师也是学生。我和同学们一样,都讨厌“我说你听”让人在教室里呆若木鸡的传统教学模式。于是我们一起在校长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做了一点小小的调整——将课堂变成了一个名为“大家来战‘豆’”的真人脱口秀节目“直播间”。在这里,每个人都会提出自己的问题并去寻找答案,答案往往不是唯一的,每个人的看法都会得到尊重。

我不认为“教师”的身份就意味着“一贯正确”,也不认为教师和学生的角色是固定不变的,所以我只是中文课堂这个“脱口秀直播间”里的一名主持人。在我们直播时,常常有意料之外的新问题不断的被提出。这些问题有时是在我的知识储备里,有时是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于是就会成为附加作业——直播结束后各自去寻找答案,明天的新一次直播时分享给大家。

今天的脱口秀第四季第四次直播课程,同样也包含了地理、历史和语文这三个学科的内容。其中的内容之一,是连接太平洋和大西洋的北美洲与南美州的分界线——巴拿马运河。话题是从大航海时代开始的,从美洲的“发现”到拉美自由之父西蒙·玻利瓦尔,一直延续到这条由美国第二十六任总统罗斯福下令开凿的运河。聊到罗斯福,自然就聊到了美国。这时候,一向勤学好问的七年级同学Diana,指着教室里那张两米大小的世界地图上阿拉斯加那一块问我,那里怎么还有一块美国领土?

这时九年级的Curry说:“我知道!那块土地是美国从加拿大买的。”

“哦?你确定是从加拿大买的吗?那花了多少钱呢?”我笑着问。

“确定!只是我不记得是多少钱了。”

“可是,在我的记忆里,美国不是从加拿大购买到的阿拉斯加。你确定是加拿大吗?”

“当然确定!如果美国不是从加拿大买的,我现场吃掉这张桌子。”Curry自信满满笑着说。其他同学疑惑又兴奋地看着我和他。这时下课铃响了。我决定在这节课的最后,确认关于阿拉斯加归属的这一小段历史。于是我问其他同学:“Curry的话大家都听到了吗?”

“听到了,很清楚。”大家笑着说。

“他说如果美国不是从加拿大买到的阿拉斯加,他就现场吃掉这张桌子。”有人补充说。

直播间里,气氛紧张而欢乐。

于是我拿起在播放背景音乐的手机,查询到阿拉斯加的词条,大声读出来——“1867年3月30日,美国以700万美元外加20万美元手续费的价格从沙俄手中买下了近170万平方公里的阿拉斯加,平均每英亩土块仅值两美分。土地合约的生效日期就在1867年10月18日,故这一天被定为“阿拉斯加纪念日”。”

直播间的欢呼声里,夹杂着Curry无奈的笑声。他笑着说:“哦不!我怎么可能吃下这张桌子!”

“吃掉!吃掉!”所有人一起对勃维喊,直播间里充满了欢乐,和一点点幸灾乐祸。

“好吧,好吧,桌子我肯定是吃不掉的,但以后这张桌子就是我一个人用吧。”Curry说。

“好吧”,我宣布:“那这张桌子就叫‘Curry之桌’”。

直播间里哄堂大笑。

“用Curry的名字来命名这张课桌,是对坚持自己认为正确的独立思考和勇敢的知错就改精神的嘉奖,以及时刻提醒我们必须以严谨的态度来面对学习” 我补充说,“我希望这直播间里的每张课桌都能够得到独特的命名”。

直播间里响起掌声,吃饭时间也到了。

我其实更想把这张桌子放到中学部的大堂正中,我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