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目录归档:自愚乐

愈来愈愚昧而快乐的生活

特朗普好奢侈

新买的书架是九月二十六日到的。用了两个小时安装上,再两个小时把已无架可插四处散放的书和原来架上的书规整规整,书房又秩序井然了。

国庆和中秋在同一天,据说这样的“偶遇”在二十一世纪只会出现四次。这是又一种活久见。

上午洗衣服,收拾家务。午饭后,带女儿去野贤书局(新光店)。她念了好几天要去买书。我们约好每次只买一本,看完了才能再买。上次买的书她第二天就看完,所以今天假期第一天就迫不及待要再去。

去书店路过“开封菜”(KFC),她叹了一口气,说:“特朗普好奢侈啊!”

“啊?他怎么奢侈了?你怎么知道的?”我问。

“我在网上看到他喜欢吃汉堡。如果愿意,他可以天天吃,你说是不是很奢侈?”

“啊……这……”我竟无言以对。

今天我们各买了一本。她买的是《写在二十四节气里的古诗词:夏》,我买的是郑鸿生《寻找大范男孩》,三联书店二零一三年八月一版一印,定价四十六元,会员八折购入。又去老店二十四书香书店淘了一本旧杂志,二〇〇七年二月一日出版的《华夏地理》,零售价二十元,四元购入。这一期是春节专辑“到西藏过大年”。上一次,也是第一次去西藏是在六年前,也是国庆长假。

离开书店,顺路去文具店买了一支正红水性笔和十支笔芯。上周买了“英雄”牌的红墨水,结果写不来不红,是深粉色,或者说是紫粉色,总之那种颜色狠奇怪。又重买了一瓶“老板”牌的红墨水,写出来也还是不红,不过比“英雄”更接近红色一点。这年头,不论是“英雄”还是“老板”都靠不住了。

改名

昨天去医院给二娃办出生证,百密一疏发生的事,我只好说:万万没想到。

想好的名是“迦埊”,但“埊”字不能用,系统提示为不规范用字。好,改。又选了“坔”“埶”和有最土中文字“美誉”的“㙓”三个,还是不能用,只好用了“垚”字。

办了出生证,再去派出所上了户口,回家,太座不喜欢二娃的名字,觉得“迦垚”音“佳肴”,一副吃喝玩乐的样子。三千页的《辞海》,她翻了几个小时,今天我又去派出所改名为“璟城”。娃是孩他妈身上掉下来的肉。

取名

二娃的名、字和号都定了下来。

他出生那天正好是龙树菩萨诞辰,龙树菩萨在印度佛教史上被誉为“第二代释迦”,是领导大乘佛教复兴的大论师,因此名里选了一个“迦”字,以求菩萨庇佑;在网上查了生辰八字,五行缺水,名里就又选了一个“埊”字,名“迦埊”。

字“秀藏”,“秀”指的是日本围棋三圣之一的江户时代棋士本因坊秀策,“藏”指的是德川十六神将之一的忍者服部半藏,“秀藏”即文武双全之意。按说“字”应该十八岁行成人礼时取,不过这时想到了就先挂上。

号“蘑仙真人”,是因为他妈妈梦到一位仙人给了一朵蘑菇,吃下去就怀孕了。“号”嘛,就是有一个挂在那,做个纪念,等娃大了,老了,自己再取一个也无妨。

小字“AHI”,中文里拼音没有“HI”这个音没有对应的字,所以既是小名又是英文名好了。

文学新人奖得主

昨天离开书店时与店长再次确认了,如果有学堂的学生来买书,报我的手机号即视为我本人结账,享受会员折扣。但相对于住在市区的人来说,书店地处偏僻,尤其是心理上的距离;并且昨天早上在微信学生群里我也提醒了他们,这家书店不卖畅销书和教辅。所以即便是会员二至五折的优惠,也不见得真的有学生会来。

昨天下午六点半,突然停水了。还好我们晚饭一向吃得早,发现停水时已准备洗碗。家住一楼,厨房在负一楼,因为楼层低的缘故,就算别人家已经停水,我们还是能从水龙头里放出大半桶水来。于是一人洗碗一人清碗,五分钟“结束战斗”,又存了一点水备用。在花园里散步时,物业在业主群里通知,是附近某处施工,失误挖断了主供水管,供水部门正在抢修,没说什么时候能来水。晚上,用备用的水洗漱,不洗澡就睡觉,狠不舒服。

睡到半夜,女儿站在我床前,叫醒我说:“爸爸,打雷了,我怕。”我说那来吧,才发现她手里还抱着自己的被子和枕头。雷电交加,暴雨如注,太座起来说,水来了,电没了。女儿像只小猫一样蜷在我旁边,抱着我的手臂,一打雷就一哆嗦,我就轻轻抚摸她的脸,直到雷声渐小她才缓缓睡去。

早上六点,下了一夜的雨才开始有点好像也累了的意思,慢慢细密,但天色仍然暗沉。捱到七点,也还是雨不停,天不亮,也没有电。冷水洗漱后,拿了一本昨天五元从书店淘来的旧书《汉方小说》,坐在入户走廊女儿的滑板上借天光,书越看越薄,天越读越亮。但又担心,新一周从六年级到高中的课还要再准备准备,小学三至五年级的文言文课文也还需要再作点微调,笔记本电脑的电用不了多久,恐怕明天会是一个忙乱的周一了。

九点来电了,喝了牛奶,吃了面包,在书房看完中岛玳子《汉方小说》最后一章,一天也算是正式开始了。

我比较喜欢日本的文字,清清淡淡又不乏味,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也不会有负担,看完了就看完了。不是所有的文学作品都需要细细咀嚼,慢慢回味,就像今日的日记,像今天的天气一样哗哗流水,但日后看来,无不带着体温。既不冰凉,也不炙热。

中岛玳子生于一九六九年。二〇〇四年,她的作品《汉方小说》获第二十八届昴文学奖,次年入围第一三二届芥川(龙之介)奖。小说《也许与此人结婚》入围第一三三届芥川(龙之介)奖。昴文学奖和芥川(龙之介)奖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文学大奖。昴文学奖,由集英社于1977年开办,新潮社协办,评选对象为大众文学新人作家,得奖作品将会刊登在《昴》杂志。百度上查不到这份《昴》杂志二〇一二年后的消息,所以这个文学奖是否也还健在就不得而知了。芥川(龙之介)奖,每年颁发两次,用于奖励“雅”文学暨纯文学领域的新人。想必每年入围的人和作品也不少,入围而已嘛。

中岛玳子,一九六九年生人,比我大八岁,今年五十一岁了。手上这本上海译文出版社二〇一〇年一版一印的《汉方小说》作者简介里,仍把她称作“日本新锐小说家”,即便十年前她也四十一岁了嘛。就像手上这本十年前出版的旧书一样,书页发黄,封面褪色。但看来在文学这个领域,确实不是按年龄来定资历的。或许我这么絮絮叨叨再敲下去,也能争取在五十岁时拿一个文学新人奖。写小说我不在行,就成为一名新锐杂文家或散文家吧?!

斗战胜佛养成记:十四年从拿抓到至尊

昨天与任飞老师共进午餐,聊到为什么要阅读名著,以及名著为什么会成为名著的话题。

聊了《红楼梦》中丰富动人的情感和让人(我)肉麻的矫揉造作,《三国演义》其实并没有将诸葛亮塑造为智冠天下的人物,《水浒传》中所谓忠义后面的黑社会性质,以及《西游记》中的师生关系与《杰出青少年的七个习惯》之间草蛇灰线的微妙联系等等自己对名著的解读。

最后我们认为,名著之所以成为名著,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它提供了很多解读的角度,应对了人所要面对的普遍问题,每个人都能从中对应当下并找到自己的影子。

我觉得这些闲聊当中的阅读分享不但有趣,而且有料。于是在昨天的聊天内容基础上,整理补充完成了这篇《斗战胜佛养成记:十四年从拿抓到至尊》(又名《斗战胜佛养成记——从<西游记>看<杰出青少年的七个习惯>和师生关系》),以续饭后谈资。

孙悟空到底是不是青少年

既然说到斗战胜佛孙悟空、《西游记》和《杰出青少年的七个习惯》,就要先弄清楚,孙悟空到底是不是青少年。孙悟空是不是青少年,得先知道他的年龄。

《西游记》第一回中,美猴王在花果山水帘洞“不入飞鸟之丛,不从走兽之类,独自为王”,“乐享天真,何期有三五百载。”这里到底是三百年还是五百年,在《西游记》后面章回有交代。然后为学长生不老,拜入须菩提祖师门下,得赐法名孙悟空,学得“长生之妙道”。但这还不是不死之道,只是延年益寿的方法。因为祖师说了,每五百年就要经历一次天降雷、火、风的“三灾利害”,如果躲不过,也还是“骨肉销疏,其身自解”。

孙悟空离开老师须菩提祖师,回到花果山,一日醉后入幽冥界,在一本簿子上“悟空亲自检阅,直到那魂字一千三百五十号上,方注着孙悟空名字,乃天产石猴,该寿三百四十二岁,善终。”于是悟空道:“我也不记寿数几何,且只消了名字便罢!”“把猴属之类,但有名者,一概勾之”然后“一路棒,打出幽冥界”,才获得了长生。可见之前在花果山“乐享天真,何期有三五百载”是三百年上下。但就算“大闹森罗、强销名号”也并非不死,因为到底菩萨也好,阎王也罢,也是有寿数的,只是他们的寿命相比凡人来说太长,就像是不死一样,就像人的寿命与虫鸟相比。直到孙悟空在蟠桃园里吃了蟠桃后才真正是“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后又醉入太上老君的兜率天宫,炒豆似的吃了老君五葫芦有生有熟的“九转金丹”,后被二郎神捉住,火部众神放火煨烧将金丹在肚子里煅成了一块,成为“金钢之躯”,这才得到了真正与天地齐寿金钢不死之身,才做了“齐天大圣”的“齐天”,寿与天齐,而不是本领。但还是很绝望啊!因为就算寿与天齐也还不是永生。以太上老君所在的兜率天为例,这里是欲界六天的第四天,天人的天寿是四千岁。兜率天之上还有二十九重天,只有到了欲界、色界、无色界的三十三天之上,也就是成佛,才能脱离生死轮回。

所以,从蛋生到入幽冥界手动销号,这段时间孙悟空三百四十二岁;五指山下压了五百年,遇到第二位老师时,他八百四十二岁;取经路上又十四年,成为斗战胜佛修成正果时,八百五十六岁,一个妥妥的青少年。

能力越大,破坏越大

青少年都有个叛逆期。所谓叛逆无非就是能力一般的折腾自己,能力出众的折腾他人,天赋异禀又勤奋好学的就折腾完自己折腾别人,或者折腾完别人折腾自己,归到底就是一种对自我、对外界的认知错位和冲动。美猴王就属于后者——猴猴都会死?不行!我不想死,也不要死;学艺?我要学最厉害的。所以,天资高又勤奋的美猴王在他的第一位老师须菩提老祖那里学习三年,不但得到了“孙悟空”的法名,还学会了延年益寿的长生之妙道、地煞七十二般变化和比飞升霞举更厉害的筋斗云。这样的好学生,不但自己自在逍遥,老师也十分欢喜。

为什么说孙悟空天资高?因为它是仙石“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而孕育的仙胞,乃天地精华所生。天资高就已经赢在起跑线上了,可他还非常勤奋。老师教变化之法时问:“有一般天罡数,该三十六般变化,有一般地煞数,该七十二般变化。你要学那一般?”悟空道:“弟子愿多里捞摸,学一个地煞变化罢。”好一个“愿多里捞摸”,就是我愿意下去自己多琢磨多练习,学习更多的本领。遇到这样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的学生,怎能不让老师开心、省心、担心?为什么担心?因为老师知道这个学生还没有真正学好。

按说须菩提老祖是这么厉害的老师,孙悟空是这么优秀的学生,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为什么老师不把学生多留在身边一些时间慢慢调教?因为这很难。就像一个图书管理员去教历史和语文,被要求不但要跨学科、多年级、差异化,有广度、有深度,还要有知识有常识有料又有趣的主题化教学,他做不到嘛。做不到,怎么办?就需要其他老师去教他。一时没有新老师,就交给社会大学。为了让学生不要遇事就想到我是有老师、有人依靠的,就要断了他的后路,连这个念头都不能有。所以须菩提老祖在将孙悟空逐出师门时说:“你这去,定生不良。凭你怎么惹祸行凶,却不许说是我的徒弟。你说出半个字来,我就知之,把你这猢狲剥皮锉骨,将神魂贬在九幽之处,教你万劫不得翻身!”一个字,狠。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但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又没有良好的行为习惯和规则意识,就会变成能力越大,破坏越大,所以后来孙悟空上天入地,一根金箍棒打上打下,让天地乱了套,让地方官土地神坐不住,自己的顶头上司——东大区经理玉皇大帝也兜不住,一个基层管理的问题闹到了董事会,只好请出大BOSS如来佛祖出面来摆平。凡人打五十大板了事,孙悟空这种不是人的,别人用鼠标,就把你变成猴标,按你五百年得了。不知道孙悟空给自己作“齐天大圣”这个职业规划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自己的职业生涯会是这样的昙花一现。或许那几百年他也唱过: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哦,我比烟花还寂寞。

三藏法师的习惯养成法

孙悟空的第一位老师,教给他硬核的知识和技能,能上天入地,没趁手的兵器还自己下海去找龙王想办法,可见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和沟通协调的能力是非常强的。并且年纪轻轻就成为部门一把手独当一面,可说前途可期。但他把这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稀烂。那孙悟空最终又是怎样实现职业规划并拿到“斗战胜佛”终身成就奖的呢?这就全靠他的第二位老师——唐三藏。

唐三藏教给孙悟空什么秘技或是给他圈了什么知识点、刷了几套必考题吗?

并没有。

那唐三藏是靠什么让自己这一只蝉和一只猴、一头猪还有一个红头发的妖怪,这一个天团成员都既成就了别人又互相成就了自己的?

从遇到孙悟空到取得真经功德圆满,唐三藏十四年只是做一件事——培养习惯和规则意识。让孙悟空养成好好说话,积极处世,相信“我就是力量”;先理解别人再希望别人理解自己;双赢的想法以及协作增效等习惯,并制定了规则,明确了什么事不可以做,做了就要面临处罚,屡教不改就开除。最重要的还有言传身教,严格执行。

《西游记》第二十七回“尸魔三戏唐三藏,圣僧恨逐美猴王”,孙悟空三次都没有get到三藏法师的点。三藏法师说的是凡事好好说话,不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更“不可无故伤性命”。要先理解别人,再希望别人理解自己。不论是人还是妖。人,有人他妈;妖,也有妖他妈。而悟空却说:“师父,你那里认得!老孙在水帘洞里做妖魔时,若想人肉吃,便是这等:或变金银,或变庄台,或变醉人,或变女色。有那等痴心的,爱上我,我就迷他到洞里,尽意随心,或蒸或煮受用;吃不了,还要晒干了防天阴哩!师父,我若来迟,你定入他套子,遭他毒手!”孙悟空没有意识到,即便他是个落跑的“齐天大圣”,也还是一只妖。若是妖就要打杀,那岂不是自掘坟墓?再者,把气力和能力当道理,那你孙悟空今天打杀另一只妖怪,明天是不是如来佛祖可以按你一万年或者干脆灭了你?所以做事要先有双赢的想法。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唐三藏一直都是在救孙悟空。哪怕是违反了规则,被处罚,紧箍咒念起也是在告诉孙悟空,要牢牢记住,有的事是不可以做的。你再有能力也不行。同时也不是无情的一刀切,还是留有犯错和改正的余地。但三次已是屡教不改,也只好开除你了。为师不要你了,回花果山好好反省去吧。即便如此也不是真的就放弃了这个学生,还是挂念,并继续完全信任,相信学生的本性不坏,相信自己这一路耳濡目染的熏陶,终究会浪子回头。信自己,甚至有点盲目自信。最终,在取经一路上,正是唐三藏对原则的坚持和对学生的信任,在长期良好习惯的耳濡目染熏陶下,既救了孙悟空,也救了自己;既成就了他人,也成就了自己。

“那么,就像《杰出青少年的七个习惯》这本书说的那样,只要有良好的习惯就会变得优秀吗?”任飞老师问。“我不这样认为。不论是《杰出青少年的七个习惯》还是唐三藏每天唠哩唠叨给孙悟空小火慢炖的,其实都是鸡汤。而鸡汤最大的特点就是只有道理,没有知识和技能,这也就是为什么有很多人天天刷朋友圈鸡汤,知道那么多道理却仍然过不好这一生的原因所在。孙悟空保持学习求知的状态,掌握了各种知识和能力才从石猴到美猴王直至成为齐天大圣。但齐天大圣只有知识和技能,却不懂道理,他的猴生也过得惨烈。后来在鸡汤里浸润了十四年,通过长期训练养成了良好的习惯和规则意识后,才成为了斗战胜佛。所以习惯和能力,是两条腿走路。缺哪一条,都是瘸子。”我说。

我无限的无知

风铃叮叮铛铛响了一夜。早起推开门,晾在屋檐下的地垫也被风吹到了院子中间。今天立秋。

一周前的8月1日,邵燕祥去世,享年87岁。那天,野贤书局老板秋蚂蚱在朋友圈说:“我读他的散文、杂文远多于他的诗歌,而且大多是在《南方周末》之类的报纸上读的。他的杂文很解气,只是现在人看不到这类文章,因为报纸死了。”又说:“我在选书时,对有些作家,左右为难,而对另一些作家,则看到多少品种就收多少,邵燕祥、贾植芳、钱理群、朱学勤等就是后者。对一个写作者而言,如果写作成了一件需要勇气的事,那么,对于书店来说,为这些书鼓与呼就是义务。”

邵燕祥、贾植芳、钱理群、朱学勤的书,我都没读过。文章有没有读过?不记得了。请教书局的老师,如果邵燕祥和钱理群的书只读一本,应是哪一本,秋蚂蚱推荐了邵燕祥的《邵燕祥散文集》和钱理群的《重建家园》。请书局帮我各留了一本,周末进城买菜到店取。

终于完成即将开始的新学期文史融合课程框架。连续高强度工作,腱鞘炎、肩周炎又发作,腰椎也开始又不舒服了。中学那位语文老师,昨天突然在微信群里说辞职了,下个学期的课怎么安排,等通知吧。私下和她聊了两句,说是因为还房贷和养小孩的经济压力,应聘了《贵州日报》的记者,明知要经常加班、出差,还要去基层工作一年,但工资比现在学堂要高。

每个人都要面对自己的难题,做出抉择。很多时候,比融入某个圈子更重要的是,要打开自己的世界。

更新了自己的简介,替换掉了原来那个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谁的版本,准备以后万不得已需要时,也用这个空白版。其实别人真不想知道我是谁,因为这只是个人日志——没有什么特别的头衔,也没被归为某一类别,除了不劳而获的姓名、性别和年龄,还真是一片空白。我所知的,是我无限的无知。

都难

精疲力竭一上午。从早餐后备课到午饭。这个十一人的班,我一直进行的是一周里所有学生共同进行同一个主题,我根据学生的能力和程度,设计作业两项开放性作业任学生二选一完成,在完成的过程中再根据不同学生的不同程度调整难度。但上周还是有个别学生感觉难度很大,其主班老师和我沟通后,我将难度再次调整,单独为这学生重做了教材和作业。这个从七到九年级的跨年级、跨学科班级,学生程度差距大到跨五个年级的程度,一句差异化教学说来容易,实操何其复杂。

到底实操起来有多复杂?一直只是纸上计算,有限探索。这次下下周“白马东来”的主题,我就尝试看看,在同一个主题框架下,如果做到针对每一个学生的情况单独设计课程和作业,到底有多难。操作下来,历史和语文两个学科融合的教材需要简体版、繁体版和半简半繁三个版本;课程设计包含但不限于七至九年级教材范围的每个学生预习作业二选一、课程中课题作业二选一和一项课后作业,这个脑力消耗和体力的消耗,我没有上过四十五人班级的课,但想下来,二者的强度恐怕差不多,但实操难度远远超过几十人的班。或许这就是学堂将每个班最高人数限定在十五人以内的原因吧?!

午饭后,背上相机和一个太座做的“皂办处”手工皂礼盒,带女儿进城。上周三,张辉博士邀我给他家二娃满百天拍照,一年多没有认真拍照了,手生得很,心里着实忐忑好一会儿才应承下来。蒙别人看得上自己手上这点活路,拍摄记录这么重要的大事件,荣幸十二分。

一天都在下雨,塞车,到时张博士已在楼下接我们等了十分钟。早就在朋友圈见过他家就像一家书店或是一座图书馆,藏书洋洋近万册。但真正站在书架前,我脑子里只得一句“丈夫拥书万卷,何假南面百城。”张博士不收贺仪,只收了手工皂,还准备了一套浙江教育出版社《中国少年儿童百科全书》送给花卷作回礼。大十六开一套四册的全彩经典版,差不多有二十斤重,女儿好不欢喜。

回家导出照片扫一遍,心里大石落地。我慢慢挑照片,太座和女儿就各自抱一本百科全书坐在旁边边看边笑,女儿还说明天开学要背一本去学堂和同学分享。喜欢看书又有书看,真好。但更多时候是喜欢看书又没书看,或不喜欢看书的人却有看不完的书,有钱的人不看书,看书的人没有钱,都难。

慢慢一起熬

去年左脚大脚趾那里的鞋面破了一个洞,太座帮我用针线将破洞周边拉拢缝了起来,看起来像是鞋的一只眼睛。这次还是那里破了,送去补鞋店,鞋匠从里面衬了一小块皮子缝起来,花了10元,又可以再穿一年。这双便鞋2014年在淘宝160元买的,现在买一双新鞋最少也要200元,缝缝补补再穿5年应该没问题。

油价收于每桶-37.63美元,据说是史上第一次,也是世界石油史上最惨烈的一幕。这算是活久见。我想说,更惨的还在后面。各行各业史上最惨烈的可能已经出现,可能正在来的路上。没人知道会又多惨。以旅游业为例,衰退的程度,“一夜回到解放前 不是比喻,是现实。贵州省人民政府办公厅印发了《促销费百日行动方案》,8月前全省A级旅游景区门票全免,并拨7500万元作为省级文化和旅游发展专项资金。但补贴是杯水车薪,下一步油盐柴米的价格上涨将接踵而至,生活成本大幅增加,货币贬值,就业困难……没有人期望变成这个样子,但我觉得这就是现实。最终会有多惨?我估计可能会像二战结束时那样。那样是哪样?我不知道,这超出了我的认知,因为看再多书上文字描写的饥饿也不等于就能完全感受,只有自己的肚子饿了才会知道什么是饥饿。渐渐开始,经济衰退下的紧日子就来了。我不知道能做什么。屯大米?能屯多少?有多少钱来屯?有大米,菜呢?盐呢?卫生纸呢?这不是屯某样东西可以化解的,这是全球、全产业,铺盖生活和生存全方位的,无处不在的艰难。

在贵阳文旅惠民公众号抢到一些购书券,这是对书店业的补贴和消费刺激。估计再搭配几百元钱,就能再买一些书回来,未来的苦日子,有家人、有书,慢慢一起熬。

书生寻迹

下午打球回来,在晚饭前看完欧阳建《古代小说版本简论》,晚上枕边书就换谭帆《古代小说评点简论》。还有前天翻完的苗壮《才子佳人小说简史》,这三本都是山西人民出版社2005年6月1版1印,前两者是“古代小说文献简论从书”之二种,后者是“古代小说分类简史从书”之一种,都是淘来的旧书。

山西人民出版社在2005年除了“古代小说文献简论从书”五种和“古代小说分类简史从书”六种,还出版了“古代小说断代简史从书”五种和“古代小说文化简论从书”七种,四套从书共二十三种。从已看完的《古代小说版本简论》和《才子佳人小说简史》这两本来看,四套从书都值得收齐来一本一本慢慢读。与卷帙浩迭的查阅资料和动辄几十上百万字的大部头相比,这样10万字以内的简史简论,更适合一般读者粗略了解这些又偏又冷的专门领域。又起心动念了。头上悬着“三尺剑”,如果这三月内食言买书,《郑珍全集》就抱不回来了。浮生如茶,破执如莲,戒急用忍,行稳致远,忍一手。再说这四套书虽说印量5000,但出版年头有点久了,至今已15年,最主要还是偏冷,连豆瓣上都只收录了三两种。要慢慢找慢慢遇,读书找书,要靠耐心,还要缘分。

缘分这种事,就像听说过几十年但从来没去读过的一本书,在短时间内因缘聚合不但读了还校注一番,又在好几处不断读到相关内容,让这本书再次得到丰富而渐渐立体起来,说的就是《孽海花》。
1月,把听说过差不多三十年但从来没想过要去读的《孽海花》校注了一遍。然后在2月偶遇冒鹤亭《孽海花闲话》,才发现这本小书可算作“《孽海花》阅读指南”,读《孽海花》要配上《孽海花闲话》一起,就好比吃凉拌折耳根必要糊辣椒面,才算登对,也才入味。今天,再在欧阳建《古代小说版本简论》遇到《孽海花》——《古代小说版本简论》在《古代小说的原本与补本》一章用七页篇幅追溯了《孽海花》的版本源流:

“《孽海花》的创作延续时间特别长,成书过程又特别复杂,也有一个原本与补本的问题。就《孽海花>的“起发”和“造意”而言,金松岑是第一位作者。始刊于《江苏》第八期的《孽海花》,作者署“麒麟”,这个本子是《孽海花》的原本。曾朴是《孽海花》的续成者。光绪乙巳(1905)《孽海花)小说林本题“爱自由者起发,东亚病夫编述”,这个本子是《孽海花》的补本。但曾朴在晚清时只写了二十五回,姑且称之为“前曾本”。直到1927年,曾朴对前二十五回作了修改,又续写了第二十六回至三十五回,这就是《孽海花》的“后曾本”。如果不弄清《孽海花》的复杂版本,就贸然对作者的政治观和世界观作出评价,是必定要出错的。

金松岑(1874—1947),江苏吴江人,1903 年参加爱国学社,成为“高谈革命”的活跃者。应留日学生所办刊物《江苏》之约,为与拒俄运动相配合,他创作了“政治小说”《孽海花》。按原先的计划,以曾任驻俄公使的洪文卿为主角,以赛金花为配角,集中反映有关“俄罗斯之外交”等一系列热点事件,包括“中俄交涉帕米尔界约事件,俄国虚无党事件,东三省事件,最近上海革命事件,东京义勇队事件,广西事件,日俄交涉事件”等,目的是鼓吹以激进的革命手段,推翻满族的统治,光复汉族。但金松岑在写好前六回,并公开发表前二回以后,感到“小说非己所喜”,经过协商,就把全部写作工作交给了曾朴。《孽海花》的前六回即为“金本”。金松岑笔下的《孽海花》,是倾向强烈的政治小说。如果据此推崇曾朴“超越了当时一切被目为第一流的作家”,“表示了种很强的革命倾向”(阿英《晚清小说史》),是不符合实际的。

金松岑写成的前六回书稿,于1904年交给曾朴以后,曾朴就“一面点窜涂改,一面进行不息,三个月功夫,一气呵成了二十回”。曾朴承认,在他的修改本中,还存在一半原稿的成分。《孽海花》的一、二回,因有《江苏》刊本在,“金本”的面貌十分清楚,但三回以后的旧稿已经不存,只能在曾朴的修改本中寻觅“金本”的成分了。

曾朴(1872—1935), 江苏常熟人。曾朴不像金松岑那样与现实的革命运动有密切的联系,更不具备金松岑那种狂飙式的革命激进精神。他倾向于脚踏实地地从事文学教育活动,以“养成多数完全人格的百姓”。加上他与京中诸名士多有交往,二十一岁捐内阁中书时,住在岳父汪柳门宅中,常出入洪钧家中,并初识赛金花于北京,所以,《孽海花》由金松岑那里转到曾朴手中,就立刻产生了一个质的变化,从一部“适应当时形势需要”,“揭露帝俄野心”的政治小说,变为“以赛金花为经,以清末三十年朝野轶事为纬”的历史小说了。

金松岑原来的叙事,以戊辰(1868)洪文卿中状元为开端,但书中所要包括的政治外交事件,时间拉得很长,而且除帕米尔界约事件以外,都与洪文卿毫无联系,很难组织成一部小说;而曾朴则根据自己丰富的生活积累,把以洪文卿为代表的一代名士作为小说的真正主角,写出由“旧学时代”、“甲午时代”、“政变时代”、“庚子时代”和“革新时代”等前后贯串的历史演进的大势,这是理解“曾本”《孽海花》的关键所在。

曾朴1927年后出版了《孽海花》三十回本和三十五回本。这种《孽海花》的“后曾本”,正是现在的通行本,许多研究《孽海花》的人所用的多是这个本子。后曾本《孽海花》的特点有三,一是删改,二是添加,三是续作。这三项工作虽然都是曾朴对自己作品的改动,但由于中国历史政治的重大变化,为“时代消磨了色彩的老文人”曾朴改动自己昔日的作品,也必定会产生质的变异,这是千万不可忽略的。

《孽海花》的精粹,是写于1907年以前的“前曾本”——小说林本,因为它不仅集中体现了作者当时所要传达的独特而鲜明的思想情感,而且也具备了相对独立的有机艺术结构,“今天我们要研究考察这部书在近代文学史中所发生的影响和作用,事实上不能不强调保持原来面目的小说林本,而不是后来流行的经过修改的真美善本”(魏绍昌《<孽海花>的两种版本》)。”

一本小说,究其源流、版本尚有如此学问在内,如果不能弄清楚,就会“不知要领,劳而无功”了(张之洞《书目答问》)。

段玉裁说:“不先正底本,则多诬古人;不断其立说之是非,则多误后人。”(《经韵楼集·与诸同志论校书难》)读书的第一件要事是讲求版本。上学期末做工作总结时,模板上有一个“新学期最想学习”的选项,我填的就是“版本学”。

版本学关注的是同一书不同本子的差异:从物质形式上考察其版式行款、字体刀法、墨色纸张、装帧形式、藏书印记等;从文字内容上考察其雕版源流、传抄经过、是否原本、是否真本、有无增删、有无评注等。二者相辅相成,都是为了鉴别版本的早晚、真伪和优劣。“得一书必推求本原”,考订版本源流,推究版本发生发展的过程,理顺各版本之间的关系,比较各版本的异同优劣,是版本学的重要任务。版本学,实在是一个太枯燥、太有趣又太挑战的事,就是做书的侦探——循着一点蛛丝马迹慢慢重现和重现一本书跨越百年甚至千年,从无到有,从出生到消亡的书生——书的一生,从而使读书及学术研究建立在可靠的版本基础之上。

最近半年,作读书笔记时,都会将读过的书的出版社和版印时间一并列出。但这个与我想学的版本学基本上没有什么关系。现代印刷出版,不会标注版本源流,版权页上所谓的1版2版也通常并非该本图书的初版、再版,只是某出版社自己的1版2版,所以记录这个版印并没有什么太大意义。我前段时间说过,我启蒙得晚,开始读点书也就是最近十几年的事,所以没底子没学问,也没有机会接触到宋版殿版古籍,关于版本一说,是无见闻也无见识。这个记录,只是作一个时间标记和训练自己多关注版本而已。

看完欧阳建《古代小说版本简论》,我版本学的学习之路,也误打误撞就这么开启了。

写字换书

上周瞟了一眼贵州书城公众号,有一个征稿“疫情期间发生的故事”,心里还想,哦,征稿哈,就忘了。

今早起床,洗衣服时突然又想起这事。早餐后敲了篇千多字的闲散“书话”发往征稿邮箱,接着就给学生上网课。这节课,把之前每节课都有一位学生的读书分享环节,升级为“末日图书馆”活动——

全球范围内发生了毁灭性的自然灾害,或新爆发的世界战争使用核武,或世界范围的生化危机导致整个人类的生存受到威胁。你不得不携带简单的随身行李和一本书,只身一人去往避难所开始未知的生活,你会带一本什么书(作者、书名、内容)?为什么?

下课后看到“贵州书城”公众号推送了课前敲的那篇“书话”,邮箱里收到回复,获得了书城100元购书券。嗯,写字换书也不错。贵州书城在市中心,我住在卫星城的郊区,对我来说每一次进市中心都是一次旅行,所以如果顺路,还得专门去一趟?